可怕的鬼壓床
植樹節,我跟傻屄似的跟著大家去郊區種樹。一锨下去,黃土。兩锨下去,
黃土。
第三锨下去,瞅黃土里有一鋼蹦那么大的圓形橫截面,還有血。
我趕緊巴拉黃土,弄出一條沒腦袋的蛇,還一蛇腦袋。當時我心窩就一陣絞
痛。
趕緊朝尸體說我不是故意的。四周沒動靜。災難也沒降臨。可我心里明白,
我還是闖禍了。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我屬蛇。我特信這些。我遇佛就拜。我對神靈始終是誠惶誠恐。我覺得我頭
頂上空漂浮著很多令人敬畏的神靈。
回家路上買了三斤鴨肝兒鵝肝兒,足夠那黑貓吃一禮拜的。
一進家門,就聞見一股難聞的酸臭。我看見鎮惡躬著身子在嘔吐,肚子上的
毛在隨著肚皮痙攣而抽搐。
灰綠色黏液不斷從丫嘴里噴出,我都反胃了。
我說我今兒不小心鏟一蛇頭,我知道我得罪蛇仙了,你給我打起精神來啊。
我對你不錯,今兒你可得保護我。
那貓理都不理我,四肢癱軟,趴地上wēr-wa-wēr-wa吐,吐得
前爪黑毛上哪兒哪兒都是。
看來指望丫保護我,有點兒懸。
我心跳加快,找出那把使得最順手的大片兒刀。刀鋼已經泛黑,刀口鋒利無
比。
此前打群架的時候、揮舞著它殺出血路的熱血時刻,我從來不知道怕。
現在捏著這刀,反而控制不住地哆嗦。歲數越大、知道的事兒越多、就越知
道害怕。
我把這刀子掖枕頭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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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在睡夢中,我聞到腐爛的腥臭,同時感到有活物緩緩爬過我的身體,
涼涼的,軟軟的,韌韌的,濕漉漉的。
能判斷出來有好多條,有從我左邊往右邊爬的,有從我右邊往左邊爬的。
我跟邱少云似的,一動都不敢動。白癡也能猜出來,橫跨我身體的活物們是
啥。
我的意識非常清醒、全身僵硬、繃得每個關節都疼。我想翻個身坐起來、想
跳下床逃跑,可我越想動、越動不了。
活物們在不斷爬過我的腰身,有的甚至從我脖子上滑過。更有甚者,腦袋擱
我下巴上、拿信子舔我嘴。
我一概裝死。這種情況下,我不敢動刀子。面臨這么多對手,我不能保證一
擊宰掉所有威脅。
鎮惡為啥還不叫?
活蛇在我脖子上、臉上、身體上橫著爬、斜著爬、豎著爬,好像樂趣不是咬
死我、而是折磨我。
我想喊,可死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終于聽到凄厲的貓叫。謝天謝地。
我醒來,睜開眼睛,擰亮床頭燈,驚魂未定。暖暖的光線下,見到熟悉的床
頭柜,上頭沒蛇。床上,沒蛇。
看看表,凌晨四點。
鎮惡蹲我旁邊枕頭上,歪頭看著我。床頭燈昏黃的燈光里,我看到它的胡須
在微微振顫。
我起床,抹抹臉,沖個澡,不敢再睡,把所有電燈統統打開,工作室內燈火
通明。
那貓趴我旁邊枕頭上,拖著尾音兒嘆息著,像悲憫的救世主,像剛跑完馬拉
松的選手、被耗光了全部體能。
我接近它、想胡擼胡擼它的柔軟長毛,忽然我渾身一激靈。
我分明看到慈善老人璀然一笑,疲倦悲憫。
我看到黑貓滿眼淚花。
那夜,我沒敢關燈。
天終于亮了,我起床照鏡子,印堂發暗。
小易進了我的門,我請她喝了兩杯茶,可是死活想不起事先她說的偏好。
忘了就是忘了,抖機靈只能讓事情更糟糕。我只好硬著頭皮再問一遍。她郁
悶壞了,以為我惡搞。
我趕緊道歉,跟她解釋說我最近客人太多。她說她昨天告訴過我她喜歡當犯
人。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位。
我進入角色,板起臉計時。游戲拉開序幕。
我命令她脫光衣服。她一邊脫,我一邊拿出黑布袋,在眼睛的位置剪兩個小
孔。
她脫光衣服鞋襪,我把黑布袋套我腦袋上,對她說:你被捕了。轉過身去,
兩手放在頭上。
她聽話地轉過身去、兩手抬起、放在頭頂上。我拿手銬把她手腕銬住,然后
猥褻地在她光后背上摸來摸去。
我說:彎下腰。兩腳分開。要例行檢查。
她分開兩腳、彎下腰,兩手背后,白屁股沖我蹶著。
我在她身后蹲下,摸她小腿,慢慢往上,摸她大腿。我故意撓她腿肉,讓手
法若有若無。她癢。她呻吟,口齒含混不清。
我的手指在她屄口轉圈兒,看到她有少量分泌。我看著她的紅臉,故意不碰
屄。她微微搖晃屁股。
我把她揪進衛生間,把她踹進角落。我扭掉花灑,然后攥著禿管子,管口對
著她,打開八字閥。涼水直直射出。她在涼水里哆嗦。
我一邊滋她一邊欣賞。她的身體被涼水噴淋、兩手舉過頭被手銬子銬著,沒
處躲沒處藏,睜不開眼睛。
我關了水。她渾身濕漉漉,在劇烈打顫,勉強保持兩手過頭的姿勢。
我貼過去拍她屁股。她的肉濕涼。摸她屁眼兒,緊緊關著。我讓她彎下腰,
用貼地管道上的鐵鏈鎖住她的手銬。
她的濕頭發把臉全蓋住。我看不到她表情了。
我從臺子上罐子里掏一把甘油抹她屁眼兒上,跟她說放松。
她的肛門略松一點兒。我把禿管子掖進去,再次打開八字閥節門。涼水開始
灌進熱腸。
她在強忍。我大力拍她屁股蛋,啪啪啪啪回聲共振。嫩肉在我掌下顫動,像
大塊豆腐,很有意思。
她緊咬牙關,但是開始哼嘰。我捏著管子在她屁眼里一進一出。她說:受不
了了我好難受。
她的腿肉開始跳動。我關了八字閥,揪出禿管子扔地上,插進手指頭。
這會兒她屁眼兒松軟,直腸微涼,挺反常,像剛死的一樣。我咕嘰咕嘰戳她
直腸,閑著的手攥她奶子。
她忽然咕咚一聲雙膝跪地,喊了一聲喔。我抽出手指,她立刻開始排泄。稀
屎糞湯唿嘯著竄出來,竄我手上、噴瓷磚上。
我把她腦袋薅起來,臟手指插她嘴里。她舔我手,舌尖軟軟,后邊還噗噗噴
著,畫面優美。
我拿出手指,走出衛生間、給老婆打電話。老婆居然關機。我再打、關機、
再打、關機,怎么打怎么關機。
她在干什么?她跟我說她這兩天都沒客人啊?怎么會?謊言一旦上場,倆人
鐵定挒瓢。(挒瓢:分道揚鑣。)
女人讓我搞不清、搞不明。我躺在床上,闔上眼睛,昏昏睡去。夢中聽見女
人的慘叫,撕心裂肺。
遭到什么樣的虐待,才會發出這樣非人的聲音啊?唉。
醒來,天色已晚。工作室靜悄悄的。兩杯滾燙的鐵觀音下肚,頭腦終于清晰
了,同時有點兒想走腎。
走進昏暗的衛生間,衛生間惡臭彌漫。我胃酸洶涌,差點兒吐出來。
打開防爆燈,忽見一女的光著身子靜靜趴在干了的稀屎糞湯里、兩手被銬。
我一驚,強壓著翻滾的胃液問:你誰?怎么進來的?誰把你銬這兒的?
她很純很虛弱:我是小易。請放我走吧。我絕不跟任何人提起你這兒、我發
誓。讓我走吧。
我說:你別客氣,我當然放你走。問題是打開手銬需要鑰匙。鑰匙在哪兒?
她很怒很崩潰,說:鑰匙被你凍冰塊兒里了。
我很慌很震驚:我?我干過這事兒?冰塊兒在哪兒?
她嗓音嘶啞,聽上去已經喊叫了很長時間。她說:冰塊兒在你的冰箱冷凍室
里。
我沖到餐廳、打開冰箱的冷凍室,拿出中間有鑰匙的冰塊兒、澆水化掉、拿
到鑰匙。
我打開她的手銬,讓她把地面收拾干凈然后沖淋浴。
她艱難地站起來。衛生間墻磚地磚一律漆黑。黑磚白肉反差強烈。
我說:有、有點兒意思。這誰干的?
她冷冷看著我問:我身上的錢全給你。我能走了么?
我有點兒暈,還是想不明白她為啥要給我錢。
精液為什么這樣紅?
邪不壓正?那是放屁。從來正不壓邪。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悵然若失,腦子里始終想著小阿、碧碧、小蒂、小易。
我想睡,可睡不著。
剛要迷煳,突然聽見敲門聲,很急很重。我拉開床頭燈,看看表:午夜十二
點。
鎮惡已經醒了,抬著腦袋凝視戶門方向。
工作室內窗戶大敞,夜霧彌漫。
我睡眼惺忪朝玄關走過去,問:誰啊?
門外傳來老婆的聲音:我。
我打開門,看到一個奇怪的女人,臉盤像我老婆,卻渾身青紫,傷痕累累。
她沖進我懷里,緊緊抱住我。我問她出什么事兒了?她說:別問。抱緊我。
我剛抱住她,突然一聲貓叫,尖銳凄慘。老婆渾身一激靈,像許仙撞見法海
一樣抬腦袋警惕地問:你養貓了?
我說:是,怎么了?你不喜歡?
她說:它好像不喜歡我。
我回頭,瞧見鎮惡全身躬起、毛發直豎、哆哆嗦嗦、熱尿亂滋,十足小鬼見
了鐘馗。
小鬼朝鐘馗齜牙示威。我照小鬼就是一腳。小鬼慘叫著被踢進床下。
老婆的身子在我懷里微顫。我說你到底怎么了?她說我跟你好好過日子。我
不上外頭玩兒了。
說完抱著我哭,哭得特別傷心。我耳根發麻、嵴椎發涼,意識到一定發生了
什么不好的事兒。
瞧她情緒波動,就讓她去洗個熱水澡。熱水澡能讓人情緒放松。
老婆沖完澡、關燈上床不再說話。如果她愿意說,我聽。她不說,我不問。
情感上,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感覺她更像我姐姐、像親人、家人。現在看親
人渾身青紫,有點兒心疼,僅此而已。
我抱著她、親著她,她說:我害怕。你肏我吧。
我摸她的屄。屄很干、還特涼。我揉搓一會兒,說了些粗話,還是那樣,又
干又涼。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她遇到了什么打擊。
我的手慢下來,她說:沒關系,甭管我,你肏吧,拿雞巴肏我吧,使勁肏,
把我的屄肏爛。
我脫下內褲,拿光雞巴拍打她屄屄。她說:戴套。我不干凈了。
我戴上套,開始插她,越插越悲哀。
她在我胯下痛苦地扭動哀號,叫床聲像百萬年前更新世的母獸。
她好像高潮了。我振作起來,一鼓作氣射了。真好,這回有精液汩汩噴出。
射精結束,我撤出雞巴,看見套子鮮紅鮮紅。
我說:見鬼,我又把你月經肏出來了。
她說:不。你再好好看看。
我低頭摘下套子,仔細觀看,渾身一緊。
我看見血全在套子里頭。
老婆看著我說:你射的是血精。
我有點兒怕,但是強裝硬漢說:沒事兒吧?可能陽氣太沖了,鼻血打下邊竄
出來了。
我去沖澡,心里惴惴不安。疲乏、盜汗、放空炮、射血精。下一關該啥玩意
兒了?
洗完回來上床,老婆已經睡著。我躺她旁邊,迷迷煳煳閉上眼睛。
剛睡著,忽然聽見一聲絕頂悲慘的怪叫,好像誰活生生被車裂。而這聲音就
在我耳邊。靠,真瘆得慌。老婆也被吵醒,驚魂萬狀。
我按床頭燈開關。燈不亮。起身走到墻邊按吊頂燈開關,吊頂燈也不亮。停
電了?這么巧?摸到茶幾,拿出手電棒,按開關。不亮。
已經聞到血腥味了。我到處摸火柴,可是摸不到。不用火柴很多年。亂摸的
過程中碰掉兩只玻璃杯。玻璃杯碎裂。
忽然,老婆在床上聲嘶力竭大叫:別碰我!
嗓音都變了調了。我趕緊往床上跑,被凳子絆倒,拍地上。
我朝床的方向大喊:怎么回事?誰摸你?
她說:是一男的,又像女的,手冰涼,正摸我腳呢。
靠,我這公寓出了妖精了?天時不正。
我爬起來往床上摸,一邊摸一邊說:別怕。我來了。你呆床上別動。
沒聲音。啥聲音都沒有。
摸回床上、摸被子里,被窩空了,老婆沒了。我緊張起來,低聲叫:老婆?
大姐!領導?靠,你丫不許嚇我啊!
喊半天,一直沒人回應。真見鬼了。
血腥味越來越濃稠。一陣妖風吹來。我聽見吱扭扭咣鐺!戶門被吹關上了。
什么時候打開的?老婆不辭而別?
我再叫老婆。還是死寂。整套公寓里沒半點兒聲響。一轉眼的工夫,老婆被
抹掉了,鎮惡也被無常拿走了?
她這次來怎么這么奇怪?小阿過墳地的故事我真不該聽。
一直提心吊膽,坐到天色微明,反復按電燈開關,燈一直不亮。
給老婆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在微弱的晨光里,逐漸能辨出地面上的一些東西:腸子、凳子、小腦袋。
天再亮,現場更清晰,我看見貓毛、貓尾巴、血、碎玻璃碴子。弄死這貓的
是誰?
天大亮了,我給老婆打電話,她接了,聲音很平靜。我說你有病啊?大半夜
來我這兒胡鬧,走都不說一聲。
她說:我受不了你那破地方、受不了那貓。
我說:就算你不喜歡那貓,你也不至于下這么狠的手吧?
她說:你說什么呢?你那貓怎么了?
我說: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