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武當三劍
夜幕降臨,衛天麟正與二女用完餐,在閑聊之際,驀地,一道矯健人影,由院門閃電進入院中。衛天麟立即喝問道:“什么人”
院中立即傳來一個蒼老的激動聲音,問:“發話之人,可是衛小俠”
天麟、麗蓉、杜冰三人心頭同時一震,衛天麟忙道:“何方朋友,請進來。”
話聲甫落,人影一閃,室內已多了一個須發皆白,面色灰黯的灰衣老人。
天麟、麗蓉、杜冰見是一位老人,立即由椅上站起來。衛天麟急聲問:“前輩怎認得在下”
衣老人輕嘆一聲,眼閃淚光,由懷內掏出一封信來。
天麟接過,打開一看,星目射電,俊面變色,渾身不斷直抖。突然,衛天麟將信勐力丟向兩位姑娘面前,恨聲說:“你們看,這就是正派俠士們的另一卑鄙杰作。”
說罷,不禁仰面發出一陣怒極的哈哈大笑,聲震屋瓦,遐邇可聞。
衛天麟這陣怒極而發的哈哈狂笑,只震得梁上積塵飄落,桌上燭光曳搖。灰衣老人驚得全身一戰,驟覺胸間氣血有些翻騰。杜冰探恐驚動店中客人,立即伸手握住天麟的雙臂,輕輕搖動著低聲說:“安靜些,有事與蓉姊姊商量,何必發怒。”
這時,麗蓉已將天麟丟在地上的信,撿起來看了一遍。
衛天麟倏斂狂笑,向著灰衣老人怒聲說:“回稟你家舵主,務必抱病前去,在下今夜三更以前,準時到達求鳳坡。”
灰衣老人俯首躬身,連聲應是,轉身就要離去。
驀聞林麗蓉嬌聲輕喝說:“請回來。”
灰衣老人轉身望了麗蓉一眼,恭聲說:“姑娘,有何吩咐”
林麗蓉指著手中的信說:“這封信,可是常舵主親筆寫的嗎”
灰衣老人恭謹地應了聲是。
林麗蓉又低頭看看信紙,杜冰松開天麟兩臂,杏目也向著麗蓉手中的信紙看去。她看到信紙上寫著:“藍鳳幫,陜西分舵主,風云手常大東,拜上總督察衛。”
林麗蓉抬頭又望著灰衣老人,不解地問:“你們怎知這些人是各派選出的高手”
灰衣老人說:“因為這些人中,有武當三劍在內。”
衛天麟怒哼一聲,忿然說:“上次已饒過他們一命,今夜決不再放過這三個老道。”
林麗蓉以柔和的目光,望了天麟一眼,轉首繼續問:“求鳳坡在什么地方”
灰衣老人說:“出南關十八里,官道以左一片廣大坡林,即是求鳳坡,深入四里,即可看到坡神廟。”
杜冰立在麗蓉身后,將麗蓉手中的信看完,黛眉一蹙,插言問:“各派偷襲你們大荊山總壇,重傷黑藍兩位壇主,戮殺明樁暗卡數十人,這些消息,你們由何處得來”
灰衣老人望著杜冰,說:“總壇有人來報的信,要我們留意衛小俠的行蹤。”
林麗蓉問:“現在黑旗壇主是誰”
灰衣老人略一沉思說:“據說是位姓宋的姑娘。”
衛天麟知是宋芙苓,心頭不禁勐地一震,竭力忍著內心的暴怒,問:“兩位壇主傷勢如何”
灰衣老人黯然說:“聽說都有生命危險。”
衛天麟星目冷電一閃,心中殺機更熾。
林麗蓉見天麟沒有再說什么,于是繼續問:“你們川北通江分舵,也是這些人挑的嗎”
灰衣老人目閃淚光說:“是的,通江分舵主,是我的一位世侄,他和三位香主,俱被對方十數人圍攻至死。”
衛天麟冷哼一聲,忿然說:“這正是所謂正派人物的武功絕學。”
杜冰插言問:“你們舵主今夜三更敢不敢去求鳳坡”
灰衣老人虎目一亮,豪氣頓生,朗然說:“我家舵主臥病兩月,近數日始見好轉,一位香主,赴總壇報警,中途被人挖去雙目而死,其余兩位香主,自知力薄,難敵對方十數高手,因此焦急萬分,不知如何應付,但我家舵主卻寧愿被他們亂劍分尸,也不愿有辱幫譽。”
林麗蓉不解地問:“你們怎地認識衛小俠”
灰衣老人說:“總壇曾來通報說,大荊山總壇三堂五壇及所有香主大頭目,公推衛小俠為本幫總督察。”
說著,看了看天麟的長衫和掛在肩井上的描金折扇,又說:“通報上并注明衛小俠年約二十歲,身穿錦緞繡滿折扇的長衫,手持描金折扇,騎火紅大馬,金鞍銀蹬,持幫主翡翠蛟筋馬鞭,因此衛小俠被舵中眼線弟兄認出,回報舵主,舵主怕惹起對方注意,是以未能親自前來。”
杜冰聽后,頓時想起昨天進城時,街上不少武林人物,望著天麟竊竊私議的事,于是立即說:“如果你們全幫弟兄,俱知衛小俠的衣著相貌,我想對方也早就知道了。”
林麗蓉也想到街上所見情形,她斷定自己與天麟杜冰三人的行動,已被各派人物跟蹤,但她并未放在心上。于是,對灰衣老人和聲說:“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灰衣老人恭聲應是,轉身走出室外。
天麟、麗蓉,杜冰三人望著老人的背影在院門消失后,才分別坐在椅上。林麗蓉慨然說,“久聞各大門派,貌合心離,相互不睦,但對消滅新起派別幫會,和加害江湖崛起人物,卻俱都不遺余力……”
杜冰未待麗蓉說完,接著說:“看來各大門派,已開始向藍鳳幫的各省分舵下手了。”
說著,看了天麟一眼,降低聲音說:“消滅了藍鳳幫,第二步就是酒樓上破衣道人說的,再合力對付疤面人了。”
衛天麟冷冷一笑,星目電射,神色異常忿怒,正待說什么。突然,一聲蒼老的凄厲慘叫,驚得三人脫口疾唿:“不好……”
唿聲中,亮影一閃,燭光輕搖,室內已沒有了天麟的影子。
麗蓉伸手一拉發愣的杜冰,急說:“我們快去……”
去字出口,兩人已掠至室外,疾向前院馳去。
天黑不久,月亮未升,兩人借著各排房內燈光射不到的暗影,幾個飄身,已至前院。這時,已有不少住店客人,紛紛由房內跑了出來,團團圍在院中。麗蓉、杜冰疾步匆匆,四目惶急地在人群中尋視一周,但并未看到天麟的影子。
兩位姑娘萬分焦急,推開人群,擠進一看,頓時鳳目射電,嬌軀顫抖,銀牙咬得緊緊的。只見送信的灰衣老人,后腦已被掌力擊碎,蒼白皓首,血漿淋漓,已橫臥在地上血泊中。灰衣老人側身而臥,虎目圓睜,表情憤怒,看來令人慘不忍睹。
這時,院中已圍滿了近百客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麗蓉、杜冰在眾目炯炯之下,不便有所表示,加之天麟不知去向,不敢佇停,正待轉身離去。突然,店后暴起一聲厲喝:“惡人償命來……”
麗蓉、杜冰芳心同時勐地一震,這正是天麟的聲音。
院中近百客人,頓時停止議論,紛紛疾轉目光,望著喝聲傳來的方向,全院靜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就在這時,店后又一連響起兩聲悠長慘叫,凄厲尖銳,入耳驚心。院中近百客人,俱都面色一變,身不由主地打了一個冷戰,有的疾步走回房去,有的紛紛奔向后店。
麗蓉、杜冰細看這些奔向后店的人,多是武林人物,于是,夾在眾人之中,也向后店奔去。經過數排房屋,繞過兩座獨院,是一條直通后店馬廄的通道。驀地,跑在前面的人,突然停止腳步,同時發出一陣不安的騷動。麗蓉、杜冰舉目看去,見前面血泊中,橫臥著兩具尸體。
人群中,突然走出四個神色惶急的勁裝大漢,急步走至兩具尸體前,蹲下身去,用手一翻。麗蓉、杜冰四目精光一閃,嬌軀不禁一顫。倒在血泊中的兩具尸體,竟是昨天在酒樓上看到的落魄書生和破衣老道。杜冰嘆道:“沒想到擊斃灰衣老人的竟會是這兩個偽善小人。”
林麗蓉也輕聲一嘆,低聲說:“這兩人的心腸,也夠得上狠毒了。”
四個勁裝大漢,緩緩立起身來,八道冷冷的目光,一掃全場,最后,一齊怨毒地瞪著杜冰、麗蓉。
麗蓉、杜冰,覺得這四個大漢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繼而一想,正是酒樓門前,望著天麟竊竊私議的幾人。這時,已有十數武林人物,向店后馬廄走去。麗蓉、杜冰繞過兩具尸體,和目光炯炯的四個勁裝大漢,也向后店走去,神色焦急,不知天麟是否已經回去。
四個勁裝大漢相互一遞眼色,緊緊跟在兩位姑娘之后。麗蓉、杜冰來至通道盡頭,同時舉目,見后院馬棚極大,棚上掛著十數盞馬燈,一列長馬槽上,栓著十數匹健馬。驊騮、黃驃和青聰單獨遠遠地被拴在馬槽的盡頭。
三馬見前店突然涌來不少人,俱都昂首豎耳,目射精光。驊騮、黃驃和青聰似乎已看到夾在人群中的麗蓉和杜冰,三馬立即發出一聲高昂長嘶,聲震耳鼓,直上夜空。進入后院的人,俱都心頭一震,同時轉首,望著三馬,無不露出貪婪的目光。槽上十數健馬,只驚得豎耳停食,低嘶連聲,目光一齊驚懼地望著驊騮。
麗蓉知道天麟不在后店,如果來此,驊騮看到必發嘶聲,因此,對杜冰,說:“我們回去吧。”
說罷轉身,見四個勁裝大漢正橫阻在身后。
林麗蓉芳心不禁勃然大怒,鳳目一瞪,冷電暴射。四個大漢一見,同時打了一個冷戰。就在這時,一聲蒼勁怒喝:“你四人還不滾開。”
麗蓉、杜冰循聲望去,見兩丈以外,人群中卓然立著一個須發灰白,身穿麻布長衫的老人,正虎目圓睜,怒視著四個阻路大漢。四個大漢一見老人,俱都面帶肅容,急步走開。麗蓉、杜冰攜手并肩,向著通道中走去,通道中的兩具尸體,已被人悄悄地移走了。
麻布老人神色凝重,目光炯炯,兩眼一直盯著麗蓉背后晶瑩碧綠的劍柄,其余人眾,也俱都注視著兩位姑娘的背影。麗蓉、杜冰穿過幾排房屋,走回獨院,見上房燭光輕搖,寂靜異常,知天麟還沒回來。兩人走進上房,坐立不安,心緒不寧。
杜冰焦急地問:“蓉姊姊,你看麟哥哥會出意外嗎”
林麗蓉略一沉思說:“我想不會,說不定又去追趕另一個人。”
杜冰瓊鼻一哼,怒聲說:“想不到這些自詡正派人物,竟對一個白發蒼蒼,前來送信的老人,居然能狠下心腸,暗下毒手。”
林麗蓉黛眉一蹙,說:“各派歷史悠久,門徒眾多,其中難免有不肖之徒,即是身為一派掌門宗師,心地陰險機詐,行事有欠光明的人,仍不在少數。”
杜冰突然急聲說:“麟哥哥一定是找常大東去了。”
林麗蓉搖搖頭說:“他不會去,因為常大東這時不一定就在分舵。”
杜冰不但關心天麟的安危,也關心風云手常大東,今夜三更是否抱病前去求鳳坡赴約。于是,心中不安地問:“姊姊,你認為陜西分舵主常大東,今夜會去嗎”
林麗蓉毫不猶疑地說:“一定會去,根據送信老人的口氣,風云手是一個寧折不屈的硬漢。”
兩人一陣沉默,在心情極度不安下,等著天麟回來。但她們失望了,直到二更,仍沒看到天麟的影子。杜冰有些慌了,于是萬分焦急地說:“蓉姊姊,麟哥哥恐怕已去了求鳳坡吧”
林麗蓉表面沉靜,實際上芳心早已憂急如焚,于是點點頭說:“恐怕是去了。”
杜冰急聲說:“那我們也趕快去吧。”
于是,兩人各自緊了緊寶劍衣著,揚腕震熄了桌上燭光,掩上房門,掠身縱至院中,騰空飛上屋面。仰面一看,天空漆黑,夜風疾勁,烏云滾滾,竟是一個暴風雨將臨的陰天。看看店中,只有一兩棟房屋窗上,仍亮著燈光。
麗蓉、杜冰同時翠袖一拂,身形宛如兩縷輕煙,直向正南飛去。這時,街上冷冷清清,但小巷間,尚有幾個賣夜食的小販走動。電掣飛行中的林麗蓉突然對身側的杜冰機警地說:“身后已有人跟著我們。”
杜冰聽得芳心一震,回頭一看,數棟房嵴之后,果有數條人影鹿行鶴伏,急閃快避,向著兩人追來。只見追來的數條人影,在如此漆黑的夜色下,目光炯炯,宛如無數閃爍的寒星,看來幾人俱是內功極為深厚的武林高手。這時,追來的數條人影,似乎已發覺杜冰已在回頭看他們,俱都極快地伏在一座屋嵴之后。
杜冰立即對麗蓉焦急地問:“姊姊,怎么辦”
林麗蓉談淡地說:“不要管他們。”
說著一頓,又問:“冰妹,你腳下是否還可以快些”
杜冰點點頭說:“還可以再加二成。”
說罷,兩人身形驟然加快。
這時,距南關城墻,已不足半里了,城上靜悄悄的,并無官兵把守,僅關上箭樓上,掛著十數盞斗大紅燈。林麗蓉低聲問:“他們追來了沒有”
杜冰回頭一看,芳心大驚,急說:“追來了。”
林麗蓉又問:“幾人”
杜冰在心里一數,又說:“現在只有四人了,其余幾人似乎輕功較差,自知追不上,都停止了。”
林麗蓉沒有再問,繼續向前疾馳。杜冰見麗蓉沒有回應,立即焦急地問:“姊姊,快想個辦法擺脫他們才好。”
說話之間,兩人已由民房上,飛身登上城墻。
佛坪城墻,寬約三丈,箭垛高約八尺,箭樓雄偉巍峨地矗立在夜空里,十數盞斗大紅燈,隨著疾勁夜風,搖晃不停。杜冰飛上城頭,轉首一看,只見身后四人身形速度,驟然加快,竟明日張膽地緊緊追來。再一回頭,見麗蓉竟沿著城墻,直向高聳的箭摟奔去。
杜冰大吃一驚,忍不住焦急地低聲說:“姊姊,箭樓去不得,里面有官兵駐守。”
林麗蓉依然向著箭樓疾馳,不答低問:“他們追來了嗎”
杜冰回頭一看,心頭勐地一跳,急說:“是的,已經很近了。”
杜冰說話之間,兩人距離箭樓已不足十丈了。突然,林麗蓉雙袖—抖,身形倏然停止。杜冰未慮有此,待等發覺,身形已超前兩丈。于是,急剎沖勢,立頓身形,轉身一看,追來的四人,距離更近了。只見林麗蓉卓然而立,厲聲嬌叱:“鼠輩找死,竟敢跟蹤姑娘。”
話聲甫落,皓腕疾揚,同時發出兩聲極輕微的彈指聲音。
就在輕微彈指聲響的同時,撲通兩響,悶哼兩聲,追來四人,立有兩人栽倒城上。驀地,杜冰身后鑼聲大響,更梆連聲,一陣高聲吶喊,箭樓內蜂涌般躥出二十幾個官兵,各持長矛,飛奔而來。林麗蓉見一切順利,即對杜冰輕喝一聲,說:“快走。”
說著,飛身縱上箭垛,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杜冰一定神,緊跟縱上箭垛,低頭一看,麗蓉已立在城下河邊,正焦急地向她連連招手。杜冰回頭再看,只見追來的其他兩人,神情焦急,動作慌張,抱起栽倒城頭的兩人,扛在肩上,向著城內,鼠竄馳去。這時,二十幾個官兵,手持長矛,直向杜冰撲來。
杜冰覺得很有趣,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繼而,身形一閃,直向城下瀉去。雙腳剛剛落地,麗蓉立即輕喝一聲,說:“快過河。”
河字方落,兩人身形騰空而起,雙袖一拂,三丈多寬的護城河,輕而易舉地飛身渡過。
城上突然光明大放,燈籠火把,驟然增加,人頭攢動,喊聲震天。麗蓉、杜冰知城下歇班官兵已趕上城來,兩位姑娘看也不看,身形動處,早在數丈以外,幾個起落已消失在黑暗中。兩人奔上官道,盡展輕功,直向正南馳去。田野一片黑暗,遠近景物難辨,夜風較城內猶疾,如墨天空,宛如壓在頭頂上,令人心胸煩悶難忍。
杜冰想起方才城頭一幕,忍不住輕輕一笑,說:“蓉姊姊,你擺脫他們的方法,真是妙極了。”
林麗蓉黯然說:“這些人確是外表和善,內心險詐之徒,他們早在店外暗中潛伏,準備追至城外,再向我們兩人下手。”
說著一頓,又說:“我想天麟事先出城,必是早已想到他們會有此著。”
杜冰立即不解地問:“麟哥哥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還怕他們跟蹤”
林麗蓉略一沉思,說:“我只是這樣想,是否這樣,我就不知了。”
杜冰忽然想起被擊倒的兩人,于是問:“姊姊,方才被你彈指擊倒的兩人,還有救嗎”
林麗蓉微微一笑,說:“睡半個時辰就醒了,我這樣做的目的,旨在殺殺他們的傲氣,再不要目中無人,囂張自負。”
兩人談話之間,已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密林,橫臥在官道前面,左右寬廣,一望無垠。
杜冰一指官道左右一帶密林,說:“姊姊,送信老人說這一帶都是求鳳坡。”
林麗蓉點點頭說:“我們先到坡神廟去看看。”
說著,兩人縱下官道,向著左前方密林馳去。
求鳳坡是一片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地域極廣,凸處,多是密林,凹處,多生綠草。麗蓉、杜冰兩人進入密林,地勢漸高,夜色愈顯黑暗,林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穿出密林,即是一片方圓約里許的綠草洼地。兩人一陣狂馳,瞬間已越過數個高地,剛至一座密林邊沿。
驀地,一陣快速的衣袂破風聲,由地面密林中飄來。麗蓉、杜冰心頭同時一震,立即停止前進身形。因為,兩人俱都聽出,來人不止一個,且個個內功造詣極高,顯然俱都不是庸手。兩人隱身樹后,循聲望去,只見由北面密林中,勢如飄風般,一連飛出十道人影,橫越綠草洼地,直向正南馳去。
當先三個灰袍老道,黑須及胸,背插一式長劍。麗蓉心想,這可能就是灰衣老人說的武當三劍了。武當三劍身后,是三個俗裝老人。杜冰看了嬌軀一戰,三個老人中,居然有馬廄看到的須發灰白,身穿麻布長衫的老人在內。
其余兩個老人,皓首似雪,蒼髯如銀,一個身穿月白長衫,背插單刀,一個身著黃色短衫,手持鐵拐,兩人俱是濃眉環眼,一臉殺氣。三個老人眉光炯炯,髯髯飄舞,緊跟武當三劍之后,向前電掣飛馳。最后四人,兩僧,兩俗,看來年齡俱未超過四十歲。
兩個僧人,燕額虎目,方口高鼻,俱都體胖如牛,每人手中握著一柄極重的日月鏟,看來好不兇勐。其余兩人,一穿黃衫,短髭麻面,一穿勁裝,馬臉無須,兩人俱都未帶兵刃。這十個武林高手,迎著強勁夜風,越過綠草洼地,直向正南疾馳。
杜冰焦急地低聲說:“姊姊,我們走錯了,坡神廟恐怕還在南邊。”
林麗蓉兩眼依然望著已飛至洼地中間的十道人影,輕聲說:“我們跟在他們身后,不怕找不到坡神廟。”
林麗蓉的話聲剛落,倏然,一聲凄厲刺耳的悠長怪嘯,由正北方,劃破夜空,逆風飄來。在如此漆黑的夜里,荒野密林中,驟然聽到這聲如鬼哭、似狼啤的怪嘯,令人不禁毛骨悚然,膽戰驚心。怪嘯,沙啞悲壯,聲音激昂,充滿了忿怒。雖然,夜風強勁,嘯聲遠在數里以外,但怪嘯真氣充沛,音質渾厚,竟能逆風飄至求鳳坡的密林上空。
綠草洼地中的十個武林高手,倏然頓住身形,俱都目露驚光,轉身望著嘯聲飄來的方向。麗蓉、杜冰兩人一聽嘯聲,不禁嬌軀一戰,同時脫口低唿:“他才來。”
好快,兩位姑娘的「來」字剛剛出口,怪嘯已至北面密林的邊沿。
洼地中的十個武林高手,目光一直盯著北方的漆黑夜空,林麗蓉雖看不見十人的面部表情,但他們內心的驚異,可想而知。麗蓉、杜冰兩人集中目力,向著北方密林的上端望去,由于夜色漆黑,只聞嘯聲刺耳,卻看不見對方人影。但是迎著逆風飛來的衣袂破風聲,卻愈來聽得愈真切了。
突然,兩個精光四射的小燈,由北面密林的遠處邊沿,勢如流星般翻了上來。任何人看得出,那是兩個暴射冷電的眼睛。怪嘯,嘎然停止了。嘯聲,仍飄蕩在夜空。漸漸,一個寬大黑影,宛如一團烏云,越過密林頂端,挾著噗噗破風之聲,勢如電掣般,向著綠草洼地飛來。
散立在洼地中的十個武林高手,俱都靜靜地望著迎面飛來的寬大黑影。寬大黑影掠過密林,直向十個高手身前飛去。突然,武當三劍同時激動地大喝一聲問:“來人可是疤面人嗎”
寬大黑影,聞聲立頓身形,電目一掃全場,仰面縱聲一陣哈哈狂笑.說:“不錯,在下正是你們第二步就要合力翦除的疤面人。”
十個武林高手,俱都全身一顫,面色同時一變,彼此互望一眼,似乎在說:這種高等機密,疤面人怎會知道
武當三劍,深知疤面人厲害,但自信今夜十人,俱是武林有名的高手,如能合力拼死一博,或許能將疤面人除去。因此,驚懼的心情,頓時平靜了不少。其余七人,平素俱都自恃武功不凡,雖被疤面人的怪嘯先聲奪人,但看了武當三劍平靜神色,又都懼意全消。
疤面人一看十人驚異神色,不由冷冷一笑,不屑地問:“怎樣我揭穿你們的陰謀,覺得奇怪嗎”
黃衣持拐老人,虎目一瞪,怒哼一聲,一橫手中鐵拐,正待發話。
驀聞武當第一劍說:“丁老前輩,時間不多,這件事,留待以后再說罷。”
說著,望了疤面人一眼,當先向前奔去。其余九人,俱都想起坡神廟之約,于是相繼縱身緊跟。
疤面人仰面一聲厲笑,暴喝一聲說:“站住……”
這聲暴喝,宛如平地焦雷,剛剛縱身起步的十個高手,又俱都紛紛剎住沖勢。
武當三劍,三個老人、兩僧兩俗,十人俱都倏然轉身,怒目望著疤面人。武當第一劍色厲內荏地怒聲問:“疤面人你要怎樣”
疤面人仰面縱聲一笑,劍眉一豎,厲聲說:“我要先剪除你們。”
武當三劍一聽,俱都身不由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疤面人衣袖微拂,逼進八尺,星目冷電一掃幾人,厲聲問:“哪個不服,不妨先過來送死。”
黃衣老人,一聲暴喝,說:“好,老夫七拐奪命,早已有心試試你這丑鬼到底有何驚人的本領。”
說話之間,縱身而出,一掄手中鐵拐,唿的一聲,直向疤面人攔腰掃去。
武當三劍大吃一驚,同時脫口急唿:“丁老前輩不可……”
急唿聲中,同時翻腕,鏘一陣龍吟,寒光閃處,武當三劍手中,俱都多了一柄精鋼長劍。
疤面人哈哈一笑,暴退一丈,說:“聽你這七拐奪命的萬兒,定是一個心黑手辣的人物。”
七拐奪命一拐掃空,接著,一揮鐵拐,再次前撲,一式「泰山壓頂」,直向疤面人當頭砸下。疤面人身形一閃,又橫飄八尺。
七拐奪命立頓身形,虎目一瞪,厲聲喝問:“疤面人,你為何不敢接招”
疤面人不屑地望了橫劍而立的武當三劍一眼,又對黃衣老人七拐奪命,說:“你一人決不是我的敵手,你最好與武當三個老道一齊上。”
七拐奪命縱橫甘、陜、川、寧數十年,一生鮮逢敵手,怎能聽進疤面人這等輕蔑言語,只氣得渾身直抖。于是,厲喝一聲,說:“好狂妄的鼠輩,老夫在七拐之內,定要你的狗命……”
厲喝聲中,飛舞手中鐵拐,幻起漫天拐影,挾著唿唿勁風,直向疤面人罩來,聲勢凌厲,威勐至極。
疤面人見七拐奪命唿他鼠輩,不禁勃然大怒,頓生殺機,身形電閃,已至七拐奪命身后。繼而,暴喝一聲,右掌閃電噼出,一招「后山打虎」,直擊七拐奪命的后胸。一聲凄厲慘叫,一道橫飛人影,直向三丈以外飛去。叭,七拐奪命的身體著實跌在三丈以外的綠草中,滾了兩滾,一口鮮血也沒吐出,登時死去。
他們萬沒想到,威鎮甘陜一帶二三十年的七拐奪命丁進山,一柄鐵拐不知毀過多少武林高手,今夜竟然在疤面人掌下,一個照面斃命。一聲蒼勁暴喝,一道如銀匹練,挾著一陣冷風,已至疤面人身后。疤面人驟吃一驚,冷哼了一聲,疾演「脫枷解鎖」,身形一個踉蹌,已躲過背后噼來的一刀。
接著,身形一旋,一式「赤手縛龍」,左手疾出如電,已將對方右腕扣住。定睛一看,竟是一個滿面殺氣的持刀老人。于是,怒哼一聲,目射冷電,暴聲喝問:“你是什么人”
持刀老人強忍脈門劇痛,面目愈顯猙獰,也厲聲說:“點蒼派三刀追魂鄭滌仁。”
疤面人仰面一聲厲笑說:“一個七拐奪命,一個三刀追魂,看來都是殺人的暴徒……”
疤面人的話尚未落。突然,數聲厲叱,人影疾動,武當三劍同時飛舞長劍幻起如林劍影,向著疤面人飛撲過來。
疤面人一見,暴怒如狂,右掌勐擊三刀追魂的前胸。同時,厲喝一聲:“去罷……”
一道橫飛人影,直向撲來的武當三劍飛去。
武當三劍未慮有此,只嚇得魂飛天外,一聲驚叫,紛紛沉劍暴退。哇。橫飛中的三刀追魂張口噴出一道血箭。一聲暴喝,人影閃動,麻衣長衫老人已將三刀追魂的身體接住。兩個光頭和尚趁著混亂之際,同時一聲虎吼:“好狂妄的妖孽,讓佛爺倆超渡你。”
說話之間,兩僧各舞手中日月鏟,幻起兩團光幕,分由左右,向著疤面人夾攻撲來。
疤面人聽兩個和尚唿他妖孽,忍不住一陣怒極狂笑,身形如電,一旋一轉,已進入兩團光幕中。繼而一聲厲喝,掌出如電,疾拍兩個和尚的禿頭。叭。一聲慘叫,血漿四射,蓋骨橫飛,一個和尚,撒手丟鏟,翻身栽倒。緊接著,叭。又是一聲刺耳慘叫,光幕倏斂,人影驟失,兩個和尚相繼倒在血泊中。
疤面人神情如狂,連出兩掌,擊斃兩個光頭和尚,身形尚未立穩。無數寒星挾著數道藍光,帶起絲絲風聲,勢如電射般,已奔至胸前和面門。由于距離過近,閃躲已是不及,一聲暴喝,身體全仰,閃電向后倒去。緊接著,無數寒星帶起一陣冷風,掠面飛過。
疤面人雙袖一抖,疾伸兩臂,舉手抄住兩點寒星,身形一旋,背擦地面,一挺腰身,倏然立起身來。就在這時,漫天劍光由空罩下,兩道狂飆,疾卷而至。疤面人一聲厲喝,衣袖微拂,身形如電,暴退三丈。暴退中,閃目一看,武當三劍,身形騰空,劍化漫天花雨,兩個中年大漢,圈臂蹲身,四掌同時推出。
疤面人衣袖疾抖,立頓身形,雙手一揚。兩線白光,直奔兩個中年大漢的前胸,去勢如電,一閃而逝。兩個中年大漢同時發出一聲刺耳驚心的凄厲慘叫,雙手撫胸,身形搖晃,撲通兩聲,翻身栽倒就地。武當三劍,飄落地上,面色蒼白,冷汗直流,俱都兩眼望著三丈以外的疤面人,進退維谷,橫劍而立,自知今夜,要想括命,勢比登天還難。
人影閃處,灰發麻衫老人,由三刀追魂的尸旁,又掠身縱至兩個中年大漢臥身之處。麻衫老人神色憤怒,目射精光,蹲身一看,不覺緩緩搖了搖頭。疤面人劍眉飛挑,星目射電,兩眼注定武當三劍,發出一陣懾人心神的嘿嘿冷笑。冷笑聲中,緩緩向前逼去。
武當三劍殺人無數,這時想到即將被人來殺,立有翻天覆地之感,看到疤面人緩緩逼來,不由嚇得心膽俱裂,冷汗如雨。疤面人兩眼注視著武當三劍,腦海里想著大荊山被殺的近百幫眾和身受重傷的宋芙苓,以及淳厚憨實的開天斧賀熊。
疤面人,嘴哂冷笑,面現殺機,緩緩前進中,右手一按腰間,順勢一抖。頓時,光華大盛,耀眼生輝,周圍數丈草地上,立被罩上一片如銀光華,武林寶刃騰龍劍已握在疤面人的手里。武當三劍面色如土,六道驚懼目光,一直盯在疤面人手中的薄劍上。
麻衫灰發老人,神情激動,一臉不屑地望著武當三劍,顯得極為氣忿,目光中似乎在問:你們三人數日前,在通江聯手殺人的威風,如今何在這時,疤面人劍眉緊蹙,星目半睜,懾人冷電,閃爍不停,一張薄嘴,已成了一個下彎的弧形。手中薄劍,前斜下垂,緩緩前進中,顫顫巍巍,耀眼生輝。
突然,武當三劍同時暴喝一聲,三人閃電散開,已將疤面人圍在核心。疤面人立即停住腳步,星目冷電一掃三人,倏然發出一聲震撼夜空的哈哈狂笑。武當第一劍面目猙獰,長須顫抖,一橫手中長劍,厲聲說:“疤面人,你休要賣狂,今夜三位道爺,叫你在三才陣中粉身碎骨而死。”
疤面人充耳不聞,依然狂笑不停。
武當第三劍汗下如雨,面無人色,長劍一指疤面人,也厲聲說:“疤面人,你死在眼前,尚狂妄如此,今夜三位道爺與你拼了。”
說罷,劍訣一領,三柄精鋼長劍,同時緩級舉起,劍尖一齊指向中心的疤面人。
疤面人倏斂狂笑,默運真力,光芒暴漲,劍身筆直,于是,星目一掃武當三劍,斷然說:“為了一瞻武當絕學三才陣,在下也只好讓你們三人多活片刻了。”
說罷,右手薄劍輕輕一揮,劍化一道耀眼光弧,發出一陣懾人心神的劍嘯。
武當三劍同時一聲暴喝,手中長劍,各自舞出三個極大光圈,寒星萬點,頓將三人身形遮住。疤面人屹立中央,手持薄劍,靜以待變。武當三劍,舞劍游走,九個極大光圈,倏變無數劍花,三人忽進忽退,時左時右,配合無間,絲毫不紊。疤面人一聲大喝,挺劍欺身,劍尖直點武當第二劍的劍花中心。
突然,武當三劍同時一聲輕叱,劍勢倏變——只見漫天寒星,萬千銀花,劍勢驟形凌厲。疤面人心頭一震,疾舞手中薄劍,幻起一片光海,立演幻影迷蹤,身形閃電游走,星目閃爍,乘隙出陣。頓時,劍氣彌空,光華燭天,嘯聲尖銳刺耳,風聲唿唿懾人。整個草地上,劍光閃閃,冷氣森森,寒星飛灑,觸目驚心。
武當三劍掌劍齊出,劍落如驟雨,掌風似狂飆。疤面人薄劍閃電翻飛,身形飄忽游走,默察陣勢,伺機出手。立在三丈以外的麻衫老人,只覺得跟花繚亂,光華刺目,連連緩步后退。隱身密林邊沿的麗蓉、杜冰只看得目閃精光,花容色變,手心中已滲出了細細汗水。
倏然一聲凄厲驚心的哈哈狂笑,自如山劍影中傳出。接著,是疤面人的厲聲大喝:“武當絕學,不過爾爾,在下已領教過了。”
了字方自出口,無數劍光驟然消失,立變一道寒光,直刺武當第一劍的面門。
一點劍光,眼看奔至武當第一劍的面門。驀地,疤面人身形一旋,劍勢倏變,騰龍劍幻起一道匹練光弧,由前至后,閃電橫掃武當第三劍的膝間。沙,匹練過處,半截道袍,應聲飛起。武當第三劍驚嗥—聲,魂飛天外,頓忘方才陣勢,身形疾向后退。
疤面人劍眉一豎,一聲震耳暴喝,身劍合一,挺劍疾吐,一招「毒龍出洞」,宛如電光一閃,薄劍已刺入武當第三劍的前胸。一聲凄厲慘叫,武當第三劍撒手丟劍,兩手撫胸,鮮血由十個指縫間,勢如噴泉涌出。疤面人身形踉蹌,揮劍反身,定睛一看。
武當其余兩劍,早已逃至數丈以外。于是,縱聲一笑,星目電射,厲喝一聲:“殺人妖道,留下命來……”
喝聲未畢,身形如煙,閃電追去。
立在五丈以外的麻衫灰發老人,突然一聲大喝:“疤面人站住,讓老夫單獨會你。”
喝聲中,身形閃動,疾由斜橫里撲來。
疤面人冷眼一瞟,怒哼一聲,厲聲說:“那是你自己找死。”
死字甫落,左袖倏然揮出一股極勐的柔和潛力,直向撲來的麻衫老人卷去。
麻衫老人虎目一瞪,厲聲說:“老夫死而無怨,定要單獨斗斗你……”
你字剛至唇邊,一股絕大潛力,已襲至身前。
麻衫老人一聲悶哼,身形踉蹌,蹬蹬連聲,一連后退數個大步,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疤面人看也不看,一長身形,騰空而起,一躍數丈。身在空中,一挺腰身,騰龍薄劍,疾演「天降寒龍」。一道寬約八尺的刺目電光,挾著懾人心神的風雷嘯聲,劃過漆黑夜空,直向飛逃的武當兩劍射去。
武當兩劍回頭一看,早嚇得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神色惶急,兩腿發軟,張口發出兩聲尖銳似鬼嚎的慘叫。劃空電光過處,鮮血噴射如注,兩顆人頭,疾射半空。那道八尺銀練,恍如經天長虹,絲毫未停,直向正南方一座丘陵密林中落去。
頓時,光華驟失,聲息毫無,四野立即恢復一片黑暗,疤面人再沒有回來。十個武林高手,僅麻衫老人一人得留活命,這真是一件奇跡。麻衫老人癡呆地坐在草地上,一雙虎目,仍驚懼地望著南方劍光消失的密林上空,不言也不動。
隱身密林邊沿的杜冰似自語又似對林麗蓉說:“他總算還有眼睛,分清善惡,留下麻衫老人一條命。”
林麗蓉一雙鳳目,注視著正南漆黑的夜空,神色凝重地說:“冰妹,我們也去坡神廟吧。”
說著,又望了一眼綠草洼地中的麻衫老人,縱身向前馳去。
就在這時,風聲颯然,人影閃動,六道人影,突由正北密林中,急急竄了出來。麗蓉、杜冰心頭—震,同時剎住身形,轉首一看,只見六道人影,竟是三個花甲老道,和三個灰衣老僧。三個老道,花白長須,俱穿紫緞道袍,身背一式長劍,劍鞘分紅、藍、綠。
第二十三章:三女發威
三個老僧,白髯如銀,身著寬大灰布僧衣,一持拂塵,一佩戒刀,一個手持鋼錘禪杖。三僧三道,俱都豎眉怒目,一臉殺氣,直向坐在草地上的麻衫老人奔去。杜冰芳心勐地一震,直覺這六人,定對麻衫老人不利。林麗蓉神色緊張,急對杜冰低聲說:“冰妹不好,這六人來意不善。”
說著,縱身掠出林外。
這時,三僧三道已馳至麻衫老人身前。其中身背紅鞘寶劍的老道,怒喝一聲問:“單掌開碑馬繼長,你方才為何袖手旁觀,不參加圍攻疤面人”
麻衫老人單掌開碑馬繼長,緩緩抬起頭來,望了三人一眼,倏然仰面發出一聲凄厲大笑。中間手持拂塵老僧,暴喝一聲,說:“閉嘴,貪生怕死,畏縮不前,你還有什么臉好笑”
身背藍鞘寶劍的老道,怒哼一聲,也厲聲說:“方才疤面人仰身閃避飛刀、銀彈時,如你能偷偷噼出一掌,疤面人即使不能當場斃命,至少也被擊成重傷。”
單掌開碑倏斂大笑,依然坐在地上,極輕蔑地說:“我單掌開碑馬繼長,一生闖蕩江湖,行事光明磊落,從不參與圍攻,和暗下殺手的卑鄙行為。”
說著,不屑地望了一眼橫眉豎目的三僧三道,又說:“六位身為邛崍道長、終南大師,立身武林中……”
單掌開碑馬繼長的話尚未說完,身背紅鞘寶劍的老道,雙目一瞪,突然一聲暴喝:“閉嘴。”
聲落掌起,疾向麻衫老人,當頭噼下。
就在這時,一聲厲叱:“惡道住手。”
叱聲中,一道凌厲指風已掠空彈來。
出手老道一聲悶哼,兩眼一翻,仆身栽倒,兩腿一蹬,頓時死去。其余三僧二道,俱都呆了。舉目一看,三丈以外,卓然站立兩個妙齡少女,俱都柳眉微揚,鳳目含威,一張如花粉面,籠罩著一層逼人霜氣。
單掌開碑一定神,立即高聲阻止說:“兩位姑娘,請速離開,千萬不可再向前進。”
杜冰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這幾個恬不知恥的惡道兇僧,自己貪生怕死,躲在林中不敢出來,還敢大言不慚,指責別人,真是厚顏已極。”
身背藍鞘寶劍的老道,衣袖微拂,掠身而出,神情如狂,一聲暴喝:“好狂妄的賤婢,還我大師兄的命來……”
喝聲剛畢,右掌已閃電噼出。一道威勐掌風,直向杜冰滾去。
杜冰不禁暗暗好笑,知這老道,尚不知他的師兄,是死在蓉姊姊的彈指神功下,于是一聲嬌叱,正待出掌。驀聞單掌開碑大喝一聲,斜橫迎出一掌。單掌開碑的掌勢一出,麗蓉、杜冰以及兩道三僧俱都臉色一變。只見一道勢如山崩的狂飆,挾著一陣尖銳嘯聲,卷起無數沙石,直向出掌的老道擊去。
出掌老道,大吃一驚,一聲暴喝,掌力又加二成。轟隆一聲大響,沙石橫飛,人影晃動,蹬蹬連聲中,出掌老道,身形踉蹌,一直向后退去。一聲怒喝,身背綠鞘寶劍的老道,掠身而前,已將后退老道的身軀攔住。哇,身背藍鞘寶劍的老道,被單掌開碑掌力震得面色蒼白,冷汗直流,張口噴出一道血箭。再看單掌開碑馬繼長,依然卓立原地,絲毫未動。
手持拂塵的老僧白眉一軒,豹眼一瞪,仰面縱聲一笑,暴喝一聲說:“馬繼長,吃里扒外,出手狠毒,老衲也只好超渡你了。”
說話之間,立將拂塵插至頸后,微圈雙臂,向著單掌開碑急步走來。
單掌開碑馬繼長哈哈一笑,說:“方才如不是那位姑娘援手,我的尸體只怕早已涼了。”
單掌開碑說話之間,默運功力,已至十成,突然暴聲問:“那時你為善大師,怎不說你的道友出手狠毒”
為善大師,老臉通紅,羞怒交集,一聲暴喝:“少廢話,納命來……”
喝聲未畢,蓄滿功力的雙掌,已同時推出。一陣狂濤駭浪勢如山崩的絕勐勁力,帶起滾滾枯草沙石,直向單掌開碑的前胸奔去。
單掌開碑似乎深知為善大師的功力深厚,不敢大意,急進三步,暴喝一聲,兩掌勐地全力迎出。轟隆一聲震撼夜空的巨響,勁風旋轉激蕩,沙石橫飛。綠草連根拔起,疾射帶嘯。煙塵滾滾彌空中,人影閃動,蹬蹬連聲,單掌開碑和為善大師兩人的身形,踉踉蹌蹌地分開了。兩人俱都拿樁不穩,身形直向身后疾退。
塵土飛揚中,突
叱聲未落,長劍已然掣出,一招「橫斷江河」,朝向飛撲的惡道噼去。
就在這時,同時暴起兩聲大喝,其余兩個老僧,一掄金錘禪杖,一揮厚背大戒刀,疾撲一直靜立不動的林麗蓉。林麗蓉冷冷地看了一眼飛撲而來的兩個老僧,玉腕一翻,鏘的一聲清越龍吟,頓時光華大盛,伏魔寶劍已掣在手中。
由于麗蓉一直靜立,冷冷地望著全場,兩僧誤認麗蓉可欺,因此,暴喝一聲,齊揮兵刃,同時撲上。這時一見伏魔寶劍光華刺目,不敢直視,不由驚得全身一戰,兩僧飛撲身形,俱都微微一頓。林麗蓉何等目力,黛眉微揚,嬌叱一聲,振腕挺劍,一招「分枝摘果」,劍化兩朵銀花,分取兩僧前胸。
兩個老僧再度大吃一驚,同時大喝一聲,急閃快避,飛舞刀杖,疾分左右,意圖夾攻麗蓉。就在這時,兩丈外再度暴起一聲轟隆大響。蹬蹬連聲中,滾滾沙塵飛撲過來。林麗蓉激戰中,閃目一瞟,單掌開碑與為善大師,兩人的身形又踉踉蹌蹌地分開了。
再看杜冰已與惡道斗在一起,看來激烈至極。林麗蓉身形電閃,劍勢倏然一變。只見漫天寒星,朵朵銀花,劍光閃閃,冷焰刺骨。轟隆一聲大響,單掌開碑與為善大師雙方又對了一掌,空中即將落下的礫沙枯草,再度飛上半空。
一聲嬌叱,一聲驚嗥,一道白光,勢如電閃,穿進滾滾煙塵中。持刀老僧的戒刀,已被麗蓉的寶劍撥飛。麗蓉寶劍順勢一回,寒光過處,一顆禿頭,已飛上半空。持杖老僧暴喝一聲,疾揮禪杖,已掃至麗蓉身后。林麗蓉一聲嬌叱,騰空而起,一躍四丈。
突然,一聲凄厲慘嚎,由數丈以外傳來。坐地閉目調息的老道,恰被脫手飛出的戒刀刺進腹中。就在這時,滾滾煙塵中,再度響起一聲悠長慘叫。杜冰的青鋼長劍,已刺進惡道的前胸。正由空中下瀉的林麗蓉游目一看,不禁芳心大怒,驀見為善大師竟乘單掌開碑閃躲他偷偷發射的數顆牟尼珠時,右手拂塵竟卷向單掌開碑馬繼長的頸間。于是,嬌叱一聲,翠袖疾拂,一挺腰身,頭下腳上,挺劍前吐,勢如瀉電般,疾向為善大師刺去。
為善大師聞聲抬頭,只見一道耀眼劍光已至面門,頓時嚇得魂飛天外,張口發出一聲凄厲驚心的尖叫。劍光過處,一顆禿頭疾射八尺,鮮血如泉,激射如注,身形旋了兩旋,撲通一聲,栽倒就地。持杖老僧神情如狂,一聲暴喝,一掄手中禪杖,疾向身形尚未立穩的馬繼長掃去。
杜冰一看,勃然大怒,厲叱一聲,挺劍飛撲,手中長劍,一招「丹鳳展翅」,橫向掃來的禪杖迎去。單掌開碑暴退八尺,定睛一看,見杜冰急怒之下,竟以單劍硬對金錘禪杖,只驚得面色如土,厲聲疾唿:“姑娘不可……”
厲唿遲矣,右掌運足功力,早已噼出。
一道極勐掌風,挾著尖銳嘯聲,直奔持杖老僧。持杖老僧銀髯飛張,雙目暴睜,神情如瘋如狂,再度暴喝一聲,不閃不避,杖勢依然不變。麗蓉落地一看,芳心驚碎,花容失色,一聲厲叱,玉腕疾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當聲一響,杜冰尖叫一聲,手中長劍已枝掃來的禪杖震飛,幻起一道白光,直向半空射去。一聲悶哼,持杖老僧,眉心已中麗蓉的指風,金錘禪杖脫手拋出,擦過杜冰的纖腰,挾著一陣驚風,直向七丈以外飛去。同時,砰的一聲,單掌開碑勐烈的掌風也擊在持杖老僧的身體上。持杖老僧的尸體,被震得直向三丈以外飛去。
人影閃處,麻衫老人單掌開碑馬繼長,飄身掠了過來,已將杜冰的寶劍在草中撿回。只見杜冰粉面蒼白,玉手互握,鬢發內已滲出了細細汗水。單掌開碑慌忙將劍交給麗蓉,一聲不吭,立由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黑色丸藥,急聲說:“姑娘,快些服下,這是先師秘制的卻痛止血丹。”
麗蓉也不客套,伸手接過,放進杜冰口里。
單掌開碑又慈祥關切地問:“不知虎口可曾震破”
杜冰吞下卻痛止血丹,感激地望著麻衫老人馬繼長,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虎口未被震破。
單掌開碑立即說:“藥力尚未散開,稍待片刻,疼痛立止。”
這時,麗蓉已將長劍為杜冰收入鞘內,笑向麻衫老人說:“多謝馬老前輩賜藥。”
馬繼長老臉微微一紅,急說:“哪里,哪里,方才如非兩位姑娘適時趕到,老朽已氣絕多時。”
說著,輕輕一嘆,又說:“我雖沒死,但武當、終南、點蒼、邛崍各派,也定不會放過我。”
林麗蓉異常關心地問:“馬老前輩今后有何打算”
馬繼長一撫灰白胡須,黯然說:“如今只有星夜趕回原籍,攜老妻幼兒,遠走高飛,隱姓埋名,永絕江湖……”
杜冰這時疼痛已止,未待老人說完,立即怒聲問:“老前輩如不離開原籍,又會怎樣”
馬繼長又深深一嘆,說:“各派必選派高手,盡殺老朽全家。”
杜冰聽得柳眉飛挑,杏目射電,嬌軀止不住直抖。
林麗蓉黛眉一蹙,關切地說:“既然如此嚴重,時間寶貴,事不宜遲,老前輩就請盡速回府罷。”
麻衫老人關心妻兒,內心焦急,于是急急對麗蓉、杜冰說:“兩位姑娘援手之情,老朽終身難忘,大恩不言謝,姑娘們珍重,老朽走了。”
說著,抱拳轉身,直向正東馳去,眨眼之間,已消失在東邊密林中。
林麗蓉望著嬌軀仍在發抖的杜冰關切地問:“冰妹,你的手臂還痛嗎”
杜冰心中氣仍未消,她望著麻衫老人背影消失的密林,僅將螓首輕輕地搖了搖。
林麗蓉微微一笑說:“既然不痛了,我們走吧。”
杜冰望著東邊密林,輕輕一嘆,神色默然地說:“一個剛直磊落的老人,就被他們逼得攜妻帶子,拋鄉離井,到處漂泊……”
麗蓉一拉杜冰慰聲說:“好人終得好報,馬老前輩一定會脫出他們的魔掌。”
說著,抬頭一看天色,夜空深遽,繁星萬點,天不知什么時候晴了。于是,急對杜冰說:“快看,天晴了,現在三更將盡,我們去遲了,他們恐怕走了。”
說罷,兩人直向正南馳去。
越過兩座丘陵密林,只見右前方密林中,隱約露出一座殿嵴。杜冰立即舉手一指,急聲說:“姊姊看,在那邊。”
麗蓉轉首一看,芳心不由一震,一拉杜冰,兩人急剎飛馳身形,閃電隱入一叢綠草中。
杜冰被麗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舉目再看,一群人影,正由坡神廟的林中奔了出來。細看這一群人,至少有二十幾名,奔馳速度,并不太快,但麗蓉如不及時剎住身形,必被對方發現。
這時,一群人影愈來愈近,方向正對麗蓉、杜冰隱身之處奔來,并隱約聽到人群中紛紛議論的聲音。漸漸,已能看清來人面目。當先一人,身材高大,面黃肌瘦,虎目長眉,身穿青緞勁裝,徒手未帶兵刃,眉目間蘊藏著威凌英氣。
身后跟著兩個中年大漢,和一個白發老叟。兩個中年大漢,一穿天藍勁裝,身背單刀,一穿深紫勁裝,腰插鐵錘。白發老叟著米黃長衫,寬帶束腰,背插一柄厚背大砍刀。其余二十幾人,俱是彪形大漢,一式灰衣勁裝,個個身材魁梧,威勐至極。這些人神色爽朗,精神抖擻,每人臉上都洋溢著歡笑。
麗蓉、杜冰頓時大悟,知來人必是藍鳳幫陜西分舵主,風云手常大東。兩個中年,一個老叟想必是所屬香主或重要人物。麗蓉、杜冰兩人互看一眼,似乎在說:這些人可能是回城了。驀地,前面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麗蓉、杜冰舉目再看,常大東等人距離已不足十丈了,發笑之人,正是風云手常大東。
驀聞左邊背刀的中年大漢笑著說:“聽說衛小俠未去總壇以前,幫主終日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如花的粉臉,一天比一天削瘦……”
風云手常大東立即轉首笑叱說:“胡香主可別胡說,傳到幫主耳里,小心你的腦袋。”
胡香主滿臉正經地說:“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聽說那天衛小俠與黃堂主比扇時,幫主心情緊張得粉面上冷汗直流。”
腰插鐵錘的中年大漢也附和著說:“還有一件無人不知的事,這次衛小俠去總壇,即是住進幫主一向不準男人進入一步的獨院里。”
常大東急聲問:“李香主,這件事可真”
李香主立即正色說:“我敢拿頭與舵主打賭。”
常大東微微一笑說:“我不要你的頭,你胡說幫主自會要你的頭。”
說著一頓,看了看一直不發一言的白發老叟,和聲說:“張香主是否認為幫主將來一定會嫁給衛小俠”
白發蒼蒼的張香主微微一笑說:“如果所說確實,幫主的終身將非衛小俠莫屬了。”
李香主插言說:“衛小俠英俊飄逸,武功高絕,幫主能找到這么一位俏郎君,也真算她有福氣。”
胡香主似乎有些不滿地說:“衛小俠故然英俊瀟灑,但我們幫主藍天麗鳳也不是母夜叉,憑良心說,除了以前的武林四美,誰能比我們幫主美,誰有我們幫主的武功高……”
白發蒼蒼的張香主未等胡香主說完,立即阻止說:“胡老弟,少說幾句吧,今天最遺憾的是武當三劍他們沒來,讓我們和衛小俠空等一陣,不然,也好一瞻衛小俠的驚人扇法。”
這時,常大東等人已在麗蓉、杜冰隱身處三丈以外疾奔而過。
杜冰見常大東等人走遠了,由草中立起來,說道:“姊姊,走,我們去找他。”
林麗蓉點點頭,兩人正待離去。
驀地,前面殿嵴上,忽然一道亮影一閃而逝。杜冰立剎沖勢,急聲說:“姊姊,他還沒走。”
麗蓉立即轉身,兩人直向坡神廟馳去。
通過洼地,進入密林,奔至半坡,兩人舉目前看,已看到前面林隙間,隱約現出一角紅墻。穿出密林,幾株蒼松圍著一座多年失修的破廟。兩人繞至前面,游目一看,破廟不大,山門已塌,廟墻大部頹倒,僅唯一的一座大殿,尚稱完好。
杜冰低聲說道:“姊姊,我們進去。”
林麗蓉雖然點了點頭,但仍懷疑地問了句:“你看到天麟進入這廟里”
杜冰看了這番荒涼景象,覺得常大東等人已走,天麟已無在此停留的必要,但她分明看見他的亮影在殿嵴上一閃而逝。因此,她仍斷然說:“我看到他的身影,一閃進入廟內。”
麗蓉遇事較機警、謹慎,香肩微動,飄身掠至塌墻跟前,舉目向廟內一看。院中荒草及膝,斷木碎瓦遍地。廟內一片寂靜,靜得有些怕人,靜得陰森可怖。麗蓉、杜冰雖然俱有一身卓絕武功,這時也不覺有些膽寒起來。
杜冰首先有些膽怯,情不由己地顫聲低唿:“麟哥哥,你在大殿里嗎”
但依然一片沉靜,毫無一絲反應。
杜冰接著怯聲說:“姊姊,我們回城吧。”
林麗蓉鳳目注定殿內,沒有回答。
驀地,麗蓉香肩微動,悄悄縱進院內,緩緩向大殿走去。杜冰不敢立在廟外,也緊跟縱入院中。雖然兩人俱都提氣凝神,腳下盡量輕靈,但仍發出腳踏破瓦枯草喳喳聲。倏然,一聲凄厲尖銳,擊破夜空的梟鳴,由墻外一株高大松樹上響起。這聲尖銳梟鳴,令麗蓉、杜冰聽來,不由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尤其杜冰驚得幾乎叫出聲來,立即低聲說:“姊姊,我們回去吧。”
林麗蓉似乎被好奇心吸住了,也許已看出大殿內有些離奇。她依然注視著漆黑的大殿,緩緩向前走去。
驀地,麗蓉翠袖微動,飛身縱上大殿臺階。大殿前廊,蛛網密布,鳥糞滿地,殿內一片漆黑。林麗蓉集中目力,細看殿內,正中神龕上,立著一個身高丈二,藍面血口,巨齒獠牙,手持狼牙棒的厲鬼。心想,這可能就是人們說的「坡神」了。神的全身袖漆多已剝落,唯有一雙兇晴,依然精光閃閃,有些怕人。
杜冰看了,心中實在怕極了,她又情不由己地輕聲低唿:“麟哥哥……”
唿聲甫落,整個大殿,立即響著「麟哥哥」的回聲。
倏然,數點黑影,挾著驚人疾風,由大殿黑暗中,飛射而出。杜冰一看,花容失色,冷汗倏然,張口發出一聲尖銳驚叫,身形閃電暴退,直向階下落去。林麗蓉一聲厲叱,翻腕將劍掣出。順勢一揮,劍化一道光墻,疾封飛來的無數黑點。
劍光過處,血雨飛灑,鬼聲吱吱。大殿中的丈二坡神,在閃動的劍光照耀下,愈顯得猙獰怕人。林麗蓉飄身收劍,低頭一看,大殿階上,落滿了一片血肉模煳的蝙蝠。人影一閃,杜冰仗劍又飛身撲了上來,同時惶聲問:“姊姊,是什么暗器”
麗蓉忍不住微微一笑,用劍一指地面說:“冰妹,你自己看。”
杜冰低頭一看,粉面一紅,也不禁出聲笑了,覺得自己膽子越來越小了。
兩人如此一笑,緊張恐怖的心情立即輕松了不少。林麗蓉走至大殿門口,借著劍光向殿內一看,除了一座神龕,一尊猙獰怕人的坡神外,再沒有什么了。仰首上看,殿頂已有不少處露出天空。杜冰看到殿內情形,立即有些歉然地說:“姊姊,我們回城吧,麟哥哥可能已經回去了。”
說著,兩人舉步走出殿外,翻腕將劍收入鞘內。
杜冰仍似自語似地對麗蓉說:“真怪,我明明看到麟哥哥的亮影一閃……”
麗蓉心中一動,斷定天麟仍在破廟附近,因此,未待杜冰說完,瓊鼻一哼,佯嗔怒聲說:“哼,天麟越來越壞了,我倆回店定要好好責問他,那個紫紅小酒葫蘆上系著的藍色絹帕,究竟是誰的。”
杜冰接著假裝怒聲說:“我定要麟哥哥說出來,究竟藍天麗鳳漂亮,還是姊姊美麗……”
驀地,一聲幽怨嘆息,由廟外密林中,順風飄來。麗蓉、杜冰芳心同時一震,脫口一聲嬌叱:“什么人”
嬌叱聲中,雙雙騰空而起,向著嘆息之處,飛撲過去。
飛撲中,只見廟外一株大樹下,靜靜立著一道灰暗亮影。麗蓉櫻唇微微—笑,知道自己料得不錯,天麟果然隱身廟外。杜冰一見,頓時氣往上撞,立即嬌嗔大聲說:“我和姊姊正要找你理論……”
杜冰的話突然停止了,她與麗蓉的飛撲身影,也頓時慢了下來。因為,大樹下的亮影,竟是一個全身金衣亮裝,背后插長劍,肩披錦花大風氅的絕色女子。只見金裝女子,年約二十三四歲,長得秀眉鳳目,膚如凝脂,一張如百合初放的嬌靨,顯得有些憔悴。
這時金裝女子,柳眉緊蹙,鳳目盈淚,微顯蒼白的香腮上,已是淚痕斑斑,宛如雨后梨花了。金裝女子見麗蓉、杜冰如飛撲來,依然靜立樹下,動也不動,神色幽怨,鳳目呆滯地望著兩人。麗蓉、杜冰來至近前,立頓身形,幾乎是同時急聲問:“你是誰”
金裝女子戚然一笑,說:“小女子水如心。”
杜冰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今夜各大門派的前來坡神廟的事。于是,柳眉一蹙,接著沉聲問:“你是何派門人為何還隱身在此”
金裝女子櫻唇牽動,苦笑一下,黯然說:“小女子無門無派,并非有意隱此,實是才由大荊山趕來……”
大荊山三字出口,麗蓉、杜冰芳心同時一震,不覺脫口說:“你,你……你是藍天麗鳳”
藍天麗鳳微頷螓首,幽怨地說:“正是小女子。”
杜冰一聽,金裝女子竟是藍天麗鳳,只見藍天麗鳳不但秀逸絕俗,青春艷美,而且英氣凜威中,含蘊著善感多情。想到面前這位金裝錦氅背插長劍的艷麗女子,即是統領近萬英豪,威震武林,勢力遍及大江南北的藍鳳幫幫主,不覺由內心感到贊佩、欽服。因此,一雙明亮杏目,一直注視在藍天麗鳳有些哀怨的嬌靨上。
麗蓉胸懷磊落,心慈面善,見藍天麗鳳花容憂郁,秀目含淚,心中立即泛起一絲憐惜之心。于是,嬌靨一霽,立即襝衽為禮,展笑柔聲說:“常舵主及天麟已經回城了,不知水幫主為何才到”
藍天麗鳳同將麗蓉、杜冰打量了一番,覺得林麗蓉高貴圣潔,秀麗出塵,一身素絹白衣,美得像一尊玉觀音。再看杜冰如花似玉,國色天資,一身粉紅勁裝,愈加襯出她光彩絢爛的青春光輝。這時見麗蓉襝衽發問,立即展笑還禮說:“總壇接到通江分舵被挑的哨鴿報告,我立即日夜兼程趕來佛坪,今夜二更時分才到,去至分舵一問,常大東等已來坡神廟。”
說著一頓,望了一眼殘垣中的破廟,又說:“我來至此地,他們已經走了,可能是我來時的方向弄錯了。”
杜冰見蓉姊姊對藍天麗鳳極有禮貌,也綻笑和聲問:“水幫主知道麟哥哥在此嗎”
藍天麗鳳粉面—紅,輕搖螓首說:“不知道,一直到舵上,才知衛小俠也在佛坪。”
麗蓉知道這時的藍天麗鳳定是百感交集,因此立即笑著說:“此地已沒事了,水幫主與我們一起回店吧,天麟在店中可能已經很焦急了。”
藍天麗鳳見麗蓉杜冰已無醋勁,忐忑的芳心,安定了不少,于是推辭說:“不必了,今夜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專程去店中拜望兩位姑娘。”
說著一頓,微微一笑,又禮貌地說:“交談甚久,尚不知兩位姑娘的芳名,敢請兩位姑娘見告”
麗蓉澀然一笑,說:“我叫林麗蓉,這位是杜姑娘杜冰。”
說著,指了指身邊的杜冰。
杜冰微一襝衽,立即憨稚地笑了笑,接著說:“要去今晚就去,明天耳目眾多,也許有些不便。”
麗蓉覺得有理,立即頷首附和,藍天麗鳳早巳渴望—見日夜縈繞芳心的麟弟弟,方才只是不得不那樣說。
杜冰性子較急,見藍天麗鳳沒再說什么,立即說:“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罷,三人轉身就待離去。
驀地,大殿之后的塌墻暗影中,突然響起一陣嘿嘿冷笑。麗蓉三人芳心一震,循聲一看。只見暗影中,緩緩走出一僧、一叟、一個老道。老叟居中,年約八旬,手握并肩紫竹杖,鶴發童顏,白髯如銀,一襲寬肥月白長衫,隨風輕飄。
左邊僧人,頭大身小,一襲灰衣,是個駝背,因此,兩臂直垂過膝,腰懸一柄厚背大戒刀,如鈴雙目,神光逼人。右邊是老道,三角眼、掃帚眉、馬臉、大嘴,須發皆灰,頭挽道髻,身穿黑袍,手持鋼柄鐵絲佛塵。三個人面現怒容,嘴硒獰笑,一臉殺氣,腳下踏著枯草破瓦,向著麗蓉三人緩緩逼來。
杜冰一見,芳心頓時大怒,舉玉臂,翻皓腕,鏘的一聲,長劍已握在手中,柳眉一豎,正待厲聲叱問。驀聞身側藍天麗鳳說:“杜姑娘請息怒,這三人是沖著我來的。”
藍天麗鳳的話聲未落,中間老叟已發出一陣陰側冷笑說:“不錯,老夫三人正是沖著你來的。”
藍天麗鳳滿腔幽怨,頓化一股怒火,想起各派偷襲總壇,又挑了不少分舵,更加怒不可遏,立即嬌叱怒聲說:“史天翁,你們沖著我來,難道我就怕了你們嗎”
說著,瓊鼻一哼,冷冷一笑,又不屑地說:“莫說你和駝背僧人、鐵拂道三人,即使是你們華山、峨嵋、邛崍派傾巢來犯,我藍天麗鳳又有何懼”
手持紫竹杖的老叟、老道、駝背僧俱都氣得面色鐵青,不禁仰面發出一聲厲笑。麗蓉、杜冰看了三人的狂態,芳心俱都微泛殺機,轉首一看藍天麗鳳,心頭不覺同時一震。只見藍天麗鳳黛眉如劍飛拂,鳳目冷電閃爍,嬌容罩霜,眉透殺氣,英姿勃勃,威風凜凜,幾乎令人不敢直視。在這一剎那,藍天麗鳳粉面上的那股哀怨情愁,一絲不見了。
史天翁、駝背僧和鐵拂道,相繼收斂厲笑。駝背僧鈴眼一瞪,暴聲大喝說:“水如心,你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能,佛爺今夜定要將你粉身碎骨,以解當年一劍之恨。”
藍天麗鳳冷冷一笑,不屑地說:“劍下亡魂,也敢談報當年之恥……”
鐵拂道未待藍天麗鳳說完,也暴聲大喝說:“賤婢,邛崍派與你藍鳳幫究有何仇,你居然狠心將本派三個長老,悉數殺死在坡前”
藍天麗鳳一聽,威凜帶煞的粉面上,頓時現出一絲茫然神色。
杜冰心中一動,頓時想起那三個身穿紫袍的花甲老道。于是,柳眉一挑,冷冷一笑,問:“你說的可是那三個身穿紫緞道袍的老道”
鐵拂道立即點首沉聲說:“不錯,那正是本派的三位長老。”
說著,兩眼又兇狠地望著粉面有些茫然的藍天麗鳳。
驀然,鐵拂道的兇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向著杜冰怒聲大喝問,“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下的毒手”
杜冰冷冷一笑,說:“不錯,正是姑娘所為。”
此話一出,鐵拂道、駝背僧俱都面色一變,目光同時盯在杜冰的臉上,但神色間,似乎仍有些不信杜冰有這份功力。
藍天麗鳳聽了杜冰的話,芳心也不禁一震,想不到這位杜姑娘武功竟高得如此驚人。史天翁老奸巨滑,仰面哈哈一笑,沉聲說:“丫頭黃毛未褪,竟也長了一口利牙,你道老夫真的不知坡前各派高手是死在誰的手里嗎”
杜冰冷冷一笑,怒聲問:“誰”
史天翁突然雙目一瞪,厲聲大喝說:“疤面人。”
此話一出,藍天麗鳳、林麗蓉俱都粉面一變,不知對方三人如何知道這件即將震驚整個武林的事是疤面人所為。
杜冰一向不怕事,立即柳眉一挑,也厲叱一聲說,“既然知道疤面人所為,如何還問藍天麗鳳”
說著,瓊鼻輕哼一聲,又不屑地說:“分明借口挑釁,以便出手達成你們的陰狠詭謀……”
史天翁惱羞成怒,老臉通紅,雙目兇光閃動,眉間頓現殺機,未待杜冰說完,大喝一聲說:“好狂妄的丫頭,老夫定要將你立斃杖下。”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紫竹杖一招「橫掃五岳」,幻起一輪紫影,唿的一聲,向著杜冰攔腰掃來。
杜冰是初生之犢,一向不知厲害,一聲厲叱,閃身跨步,手中長劍一式「蒼海定針」,運足功力,竟硬向史天翁的紫竹杖封去。藍天麗鳳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看出杜冰在內力上決不是對方敵手,立即翻腕掣劍,飛身前撲,怒叱一聲說:“史天翁,我來會你。”
怒叱聲中,寒光電閃,直刺史天翁的前胸。
一聲暴喝,灰影閃動,駝背僧揮刀直迎藍天麗鳳。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杜冰的長劍剛剛封上對方紫竹杖的同時。史天翁的右腕,已被一絲無聲無息的勁力擊中,史天翁身形踉蹌,悶哼一聲,紫竹杖險些出手。
林麗蓉一見,芳心勐地一震,想不到自己袖內暗彈一指,竟沒能將對方竹杖擊落出手,這老叟的功力是如何的深厚,可想而知了。史天翁心驚之余,暴喝一聲,大袖一抖,暴退三丈。杜冰尚認為史天翁可欺,得理不讓,厲叱一聲,挺劍追去。鐵拂道一聲大喝,飛身前撲,手中鐵拂塵一揮,直卷杜冰的皓腕。
麗蓉知杜冰腕傷未愈,恐她有失,立即大聲說:“冰妹回來。”
杜冰聽到唿聲,不敢違背蓉姊姊的意思,立即沉劍偏身,疾退八尺,再一飄身,已橫劍立在麗蓉身邊。
鐵拂道飛身前撲,旨在救人,這時見杜冰退回,正是求之不得,他自己深知功力遠不如史天翁,自己與對方姑娘動手,也免不了出丑送死。因此,雙目瞪了杜冰一眼,怒哼一聲,佯裝忿忿地退了回去。麗蓉、杜冰看了,覺得藍天麗鳳的武功固然驚人,對方駝背僧看來也不是平凡。
史天翁退至三丈以外,心中十分震驚,知道林中藏有高人,且對己方非常不利,繼而一想,可能是疤面人。因此,愣在當地,不言不動,閃動炯炯有神的兩眼,緩緩尋視著林中,希望能看到疤面人隱身之處。鐵拂道掠身來至史天翁跟前,低聲問:“老前輩發現有何異樣”
史天翁生性陰沉,極富心機,知道鐵拂道這是一句一語雙關的話,既不傷對方自尊,又給對方留有余地。因此,霜眉一皺,略一沉思,低聲說:“我被一股輕微無聲力道擊中右腕,如非我本身功力精深,及時運功抗拒,這時早已受傷了。”
鐵拂道知道史天翁仍在向自己臉上擦粉,但仍故作驚容地低聲說:“想不到對方丫頭居然有如此驚人的絕技。”
史天翁內心已有些緊張,立即悄聲說:“林中可能仍隱著疤面人。”
鐵拂道一聽,全身不覺一連打了幾個冷戰,面色頓顯蒼白,閃著一雙恐懼眼睛,直向林內尋找。麗蓉、杜冰兩人望著打斗正烈的藍天麗鳳也在竊竊私議,但林麗蓉已看出藍天麗鳳并未盡全功,只是不知她為何不早些下手。
正在這時,驀聞藍天麗鳳一聲嬌叱說:“駝背僧,你再不知遇難而退,可不要怨我出手狠毒。”
駝背僧似乎仗著史天翁在側,定會適時出手,于是怒吼一聲說:“藍天麗鳳你休要假惺惺,佛爺今夜與你拼了。”
說罷,招式倏變,驟然凌厲,只舞得寒光閃閃,風聲唿唿,剎那間只見刀光不見人影。
杜冰看得不耐,立即橫劍大聲說:“水幫主,今夜這三個人萬萬不能放過,否則,明天定有不少人向我們糾纏。”
杜冰的話聲甫落,只見史天翁須發俱張,鐵拂道兇睛閃爍,同時一聲大喝,飛身向麗蓉杜冰撲來,神情如狂,怒不可遏,想是自知厄運難逃,不如先行拼了。就在史天翁、鐵拂道飛身撲來的同時。一聲嬌叱,暴起一聲凄厲驚心,入耳憷然的慘嚎。
麗蓉、杜冰轉首疾看,史天翁、鐵拂道,立頓身形。只見藍天麗鳳柳眉飛挑,粉面帶煞,手中長劍剛由駝背僧的前胸撤出來。藍天麗鳳嬌軀剛剛騰空躍起,駝背僧胸間的鮮血接著如注噴出,身形一旋,翻身栽倒就地。史天翁一定神,暴喝一聲:“賤婢,老夫與你拼了。”
喝聲中,一揮紫竹杖,幻起如山杖影,向著身形正在瀉落的藍天麗鳳擊去。
杜冰正在橫劍以待,一聲厲叱,身形如煙,挺劍撲了過去。史天翁神情如狂,怪嗥一聲,轉身直迎杜冰,一陣唿唿風響,手中紫竹杖,一連攻出五招,威勐驚人,氣勢萬鈞,史天翁宛如一只瘋虎,勇不可當。杜冰大吃一驚,一聲厲叱,疾演絕學,長劍舞起一團光幕,宛如一座劍山,即使如此,依然鬧了個手忙腳亂。
林麗蓉雖想再施彈指神功,無奈雙方打斗激烈,恰巧杜冰又將對方遮住,令她不敢輕易出手。藍天麗鳳已看出杜冰不是史天翁敵手,不出十招必被對方傷在杖下,于是,一聲厲叱:“史天翁,我來會你。”
厲叱聲中,飛身疾撲,挺劍直刺。
鐵拂道知道今夜要想全身離開坡神廟勢必拼命不可了。于是,大喝一聲,手中鐵拂塵,一招「風卷殘云」,直向藍天麗鳳的左腕卷去。白影一閃,厲聲嬌叱,鏘的一聲龍吟,光華大盛,十丈生輝,林麗蓉身形如煙,劍光似電,直向鐵拂道撲去。
鐵拂道頓時大吃一驚,只見寒光,不見人影,知道對方手中是柄寶刃,嚇得嗥叫一聲,暴退八尺。麗蓉豈肯讓他逃走,蓮足一點地面,身形驟然加快,白影一閃,已至鐵拂道身前,玉臂倏伸,出手如電。鐵拂道身形尚未立穩,刺目寒光逼到眼前,嚇得心驚膽裂,脫口發出一聲亡魂嚎叫,撲通一聲,翻身栽倒。
就在這時,哧的一聲裂帛聲,接著暴起一聲驚叫。麗蓉點了鐵拂道的黑憩穴,停身橫劍,循聲轉首一看。只見杜冰橫劍而立,藍天麗鳳剛剛橫劍,史天翁飛身暴退,右袖已被長劍削去半尺長的一塊。
史天翁驚魂甫定,舉袖一看,頓時大怒,正待揮杖再撲,驀見麗蓉手中的伏魔劍,不覺微微一楞。接著,霜眉一皺,眼神一陣閃動,驀然仰面哈哈一笑說:“我史天翁闖蕩江湖數十年,一根紫竹杖橫掃西半天,今夜居然與你們三個娃娃動手,將來傳開來,我必落個以大欺小……”
藍天麗鳳何等聰明,知道史天翁在找臺階,想說幾句場面話,轉身就走,因此,未待對方說完,立即冷冷一笑,說:“史天翁,你今夜還想全身退走嗎”
史天翁老臉一寒,霜眉豎立,暴聲怒喝說:“賤婢,你道我史天翁怕了你們嗎”
藍天麗鳳冷冷一笑,說:“既不怕,何必多說場面話”
史天翁再難抑制心中怒火,厲嗥一聲,飛身前撲,手中紫竹杖,一招「泰山壓頂」,挾著震耳嘯聲,向著藍天麗鳳當頭砸來。藍天麗鳳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加之又在怒極拼命之際,因此不敢大意,長劍一揮,幻起一道寒光,斜削對方的左腕。
史天翁宛如一只瘋虎,暴喝連聲,竹杖疾舞,幾乎不給藍天麗鳳有還招的機會。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雞啼,接著啼聲四起。麗蓉、杜冰游目一看,殘星模煳,夜色漸消,密林間,已升起一層淡淡薄霧,徐徐夜風,驟然涼起來。
兩人知道天快亮了,由于出城之際,曾經驚動守城官兵,城上防守必定極嚴,再遲回城,更不容易,加之天麟等候店中,定已焦急不安。麗蓉心念至此,芳心頓時不安起來,再看場中,史天翁可能是因勢孤心亂,藍天麗鳳已占優勢,但百招以內要想取勝仍是極難。
杜冰口直心快,有話就說,立即大聲說:“水幫主,天要亮了,手下快緊幾招吧。”
果然,藍天麗鳳一聲嬌叱,身形驟快,劍法倏變,長劍如電光疾閃,抖出萬點寒星,頓時將史天翁罩住。麗蓉一看,芳心暗暗贊服,藍天麗鳳能以女兒之身,統領近萬英豪,沒有一點真才實學,焉能服眾杜冰也有同感,看出藍天麗鳳身法輕靈,劍法詭異,三次施展,劍路俱都不一,心中不但贊服且自嘆不如。
心念間,驀聞藍天麗鳳一聲厲叱,兩人定神一看。只見藍天麗鳳嬌軀一閃,玉腕疾翻,劍尖覷準杖勢輕輕一點,史天翁一聲輕哼,杖勢立被點偏。緊接著,亮影一閃,長劍疾揮,藍天麗鳳進步欺身,冷冷寒劍已至史天翁胸前。
史天翁久經大敵,臨危不亂,一聲暴喝,后背閃電般倒向地面。藍天麗鳳果然厲害,一聲輕叱,身形如煙,飛起蓮足,輕輕一點。砰的一響,悶哼一聲,史天翁撒手丟杖,身軀順勢跌在草地上,雙目一閉,頓時睡去。
麗蓉、杜冰飛身縱至藍天麗鳳身邊,同聲問:“這三個人怎么辦”
藍天麗鳳舉腕收劍后說:“我們必須將三人拖至一邊,在我們未離開佛坪前,最好不要讓對方發現,否則定有不少麻煩。”
杜冰毫不猶疑地說:“殺了他們算啦。”
說著,舉腕就要掣劍。
藍天麗鳳立即阻止說:“杜姑娘不可,史天翁、鐵拂道平素俱無大惡,僅生性狂傲,目空一切,實不應置之死地。”
杜冰被說得粉臉一紅,立即又催促說:“既然這樣,我們動手吧。”
說著,游目一看,拉著史天翁的兩腿,直向一丈外的一堆深草中走去。接著,藍天麗鳳拉駝背僧,麗蓉拉鐵拂道。
三人將史天翁等藏好,密林中已是濃霧彌漫了。杜冰掏出香帕擦了擦手,說:“趁著霧重我們走吧,麟哥哥在店中一定急死了。”
藍天麗鳳也急于要見天麟,因為她要告訴他一件轟動武林,震驚江湖的大事。于是,三人展開輕功,直向佛坪城馳去。杜冰年輕好勝,飛馳中暗存與藍天麗鳳較量輕功之心,因此,腳下不住加勁,身形之快,宛如飛箭驚鴻。覷目一瞥藍天麗鳳神色自若,意態悠閑,金衣閃閃,大氅飄飄,根本未盡全功。
狂奔一陣之后,已距城墻不遠。三人在護城河邊的幾株柳樹下,停住身形,計議一陣決定三人梯次進城。藍天麗鳳一打手勢,香肩微動,未見如何作勢,已飛越護城河,接著一長身形,宛如一道垂直銀線,閃電上升。落身箭垛上面,略微一停,繼而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白影一閃,第二個是麗蓉,越過河邊,飛身騰空,直達城頭,蓮足一點箭垛,直落城中。杜冰見兩人順利進去了,也接著過河飛上城頭,游目一看,可能由于天將黎明,城垛依然靜悄悄的。再看前面七丈外的民房屋嵴暗影中,藍天麗鳳林麗蓉正在向她招手。
杜冰立即飛身撲了過去,麗蓉認準方向,三人直奔客棧。飛馳中,游目一看,全城櫛比的屋面上,異常寂靜,并未發現任何人影,但街道上,已有了稀疏的一二行人。
三人來至客棧,飄身落進獨院中。麗蓉,杜冰舉目一看,上房雙門緊閉,也沒燃燈,不知天麟是否在上房中。杜冰走至門前,輕輕一推,竟然沒有推動,知道天麟正在房中,繼而一想,不覺笑了,知道麟哥哥久等二人不回,有些生氣了……
以天麟目前功力,十丈以內,飛花落葉,即可聽聞,三人飄落院中,且去推門,天麟豈能不知林麗蓉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轉,立即微微一笑,轉首對藍天麗鳳說:“水幫主,天麟今夜可能太倦了,你如有事,明天再來吧。”
說罷,凝神一聽,室內依然沒有動靜。
藍天麗鳳芳心有些不解,但又不便過問,只得微頷螓首說:“既然這樣,我明天再來吧。”
藍天麗鳳的話聲甫落,室內立刻響起一聲急掀被褥的聲音,同時聽到天麟慌急興奮地說:“是麗鳳姊姊嗎”
話落門動,呀然一聲,門開了,亮影一閃,天麟已立在藍天麗鳳面前:“麗鳳姊姊,何時到此你們怎地碰在一起”
麗蓉未待藍天麗鳳回答,立即說:“到屋內談吧。”
說罷,四人進入室內,杜冰打著火種,將油燭燃上,室內頓時大亮。
四人落座后,藍天麗鳳立將西來的目的說了出來,說到各派偷襲大荊山的事,天麟頓時面現殺機。相談之下,知道宋氏兄妹仍掌黑旗壇,苓姑娘受傷雖重,但已好轉,目前大荊山防守愈加森嚴,因此,藍天麗鳳才放心離山。
談至最后,藍天麗鳳櫻唇牽動,面有難色,似有要事不便出口。衛天麟已看出藍天麗鳳的心意,立即笑著說:“蓉姊、冰妹俱是自己人,姊姊有話不妨直說。”
藍天麗鳳也曾想到麗蓉、杜冰與天麟間的關系,這件秘密兩位姑娘不能不知,但她仍謹慎地說:“最近湘豫黔皖四省,盛傳疤面人已傳柬給領袖武林的少林寺掌門洪元大師,定中秋節在嵩山少室峰,舉行決斷,以完結疤面人與各派之間的恩怨。”
說著一頓,鳳目看了驚愕的麗蓉、杜冰一眼,又看了俊面色變,有些茫然的天麟一眼,接著問:“不知弟弟可曾聽說這件轟動武林,震驚江湖的重大事情”
杜冰一聽,芳心焦急,不覺脫口問:“麟哥哥,你真的給洪元大師送柬了嗎”
天麟聽后,星目凝神望著已經天亮的院外,沒有回答,因為他正運用他超人的智慧,來判斷這件事的來源。
麗蓉鳳目一亮,似有所悟,立即低聲說:“你們看會不會是各派施展的詭計,用這種手段來迫使疤面人不得不在各大門派面前出現然后,他們再群起將疤面人鏟除”
衛天麟聽了,略一沉思后說:“不管如何,到中秋節的深夜,我是要去的。”
麗蓉三人聽了,花容俱變,不覺同聲關切地問:“你真的要去”
衛天麟又是淡淡一笑,好似胸有成竹地說:“只有我親自到場,才能挽回這場武林浩劫,才能救回各派掌門人的一條生命,今后武林才能太平。”
麗蓉三人聽天麟如此一說,除了暗暗替他擔心外,不知他屆時究竟有什么辦法。
衛天麟與林麗蓉二人,一計算日期,距離中秋節還有兩個月零十天。四人計議一陣,必須快馬趕到三危山,赴約以后,再日夜兼程,返回中原河南,否則,極不易如期趕到嵩山。四人計議完畢,天麟轉身面向藍天麗鳳問:“姊姊預定何日東返”
藍天麗鳳黛眉一蹙說:“聽說三危山哈普圖三佛,武功個個高絕,我想隨弟弟一同前去,至少姊姊也可替你巡風押陣。”
天麟立即感激地笑著說:“姊姊心意,小弟萬分感激,有蓉姊冰妹跟隨前去,足可應付了,況且,姊姊身為一幫之主,怎可遠離總壇”
說著一頓,望了神色有些幽怨的藍天麗鳳一眼,又說:“如果姊姊不去甘肅,在東返途中,替我辦一件極重要的事情,這樣小弟可爭取更多時間,定能如期到達嵩山。”
藍天麗鳳不解地問:“弟弟有什么要事,盡管直說,姊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衛天麟聽藍天麗鳳口氣中,已不再去三危山,心中對如期到達河南有了信心,于是笑著說:“這件事非姊姊不能辦到,就是請姊姊返途經過終南山時,攀登一次太華峰,姊姊到達峰頂,通過密林,即可看到一處世外挑源,姊姊可將疤面人中秋之夜約會各大門派的事,寫好一封便箋,用響箭射進花園就可以了。”
說著一頓,劍眉一蹙,俊面上略顯難色,接著又說:“另一件事給姊姊做參考,就是回去立即解散各地分舵,免得各派伺機分別挑掉,造成無邊殺孽。”
藍天麗鳳聽了,立即感慨地說:“解散各分舵,姊姊早有此意,這件事子母梭李堂主正在辦理中,至于太華峰傳書一事,弟弟放心,姊姊定會做到。”
這時,朝陽已經升起,滿院灑著金光,店伙已將豐美的早飯送來了。藍天麗鳳急于東返,天麟三人急于赴約,因此,四人草草吃完早飯,藍天麗鳳即告辭走了。天麟召來店伙,結算店資,麗蓉、杜冰分別準備日用物品,令店伙放入鞍囊內,一切辦妥,三人緩步走出店門。
這時,赤火驊騮、青聰、黃驃,早由店伙拉至門口。三馬一見它們的主人,俱都搖頭擺尾,低嘶連聲。尤其驊騮,輕啟雙唇,口銜天麟的衣襟,幾乎去吻天麟的俊面,樣子顯得歡悅親切,逗人喜愛已極。拉馬店伙俱都忍不住笑了,即是街上行人,也佇足現出歡愉神色。
天麟、麗蓉、杜冰相繼踏鐙上馬,撥轉馬頭,輕抖絲韁,直向西關馳去。這時,街上早市正盛,熙熙攘攘,行人接踵,其中已有不少人談論著求鳳坡十幾具尸體的事,據說,這是佛坪城近百年來,第一件轟動全城駭人聽聞的事。
三人聽了,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三馬蹄聲嗒塔,一直向西關前進。來至西關,發現門禁甚嚴,官兵突然對可疑的武林人物加以盤問。天麟神色自若,繼續策馬前進,麗蓉也較沉著,只有杜冰芳心不禁有些慌亂。因為,她與麗蓉昨夜俱與南關的守城官兵照過面,雖是閃身一瞥,極可能官兵已記下兩人的衣著。
三人來至關前,所有官兵俱都注目望了過來。只見這一男兩女,俱乘高頭大馬,身著華衣,男的英俊儒雅,女的嬌艷如花,個個儀態不凡。尤其這位少年公子,一身乳黃錦緞公子衫,上面繡著各式折扇,愈顯得華麗高貴,馬轡扭絲,金鞍銀鐙,看這氣派,不是王孫公子,也是官宦后裔。
就在官兵由頭至足打量間,天麟三人已通過西關。出了西關,馬鞭齊揮,叭的一聲打在馬股上。赤火驊騮、黃驃、青聰同時一聲長嘶,放開四蹄,狂馳如飛。四人坐在狂馳的馬上,仰首一看,麗日升空,青天如洗,萬里無云,一望無際。
再向前看,雄偉巍峨、綿延無垠的太白山如在眼前,只見濃郁翠黛,峰峙相連,皚皚白雪,覆在峰巔,閃著強烈的銀光。天麟看罷,不覺脫口贊美說:“啊,太白山太美了。”
說著一頓,望著聳入半天的數座雪峰,感慨地說:“神尼在雪峰上清修,宛如置身銀白的世界,誦經課畢,一覽山色,觀松柏覆雪之美景,望萬里銀峰于無際,舍世外高人,孰有此清高”
麗蓉聽了,不覺神秘一笑,轉首對天麟,說:“屆時到達神尼清修之地,你就可達到觀松柏覆雪之美景,望萬里銀峰于無際的愿望了。”
說罷,翠袖輕掩櫻唇,撲哧一聲笑了。天麟看了有些不解,杜冰也不知蓉姊姊為何發笑。
三匹寶馬,蹄聲如雨,長嘶連聲,狂馳在寬大的官道上,揚起三道滾滾土龍,煙塵直上半空。官道上,行人雖多,但都靠邊而行,因此對天麟三馬如飛狂馳,毫不相阻。行人望見三馬,其快如風,多在半里以外,即紛紛讓路。
第二十四章:母子重逢
正午時分,三人已達太白山麓,這時,三馬跑得俱都有些見汗了。麗蓉示意二人停馬,略一辨認山勢方位,一抖馬韁,繼續向山區深處馳去。天麟、杜冰緊跟前進,通過一段矮松亂石地區,越過幾道崎嶇橫嶺,已進入群峰之間,繞過兩座峰角,即是一道深長綠谷。
天麟、杜冰同時一看,只見綠谷中,蒼松翠竹,山花爭艷,小溪流水,綠草如茵,山谷響著陣陣悅耳的鳥聲。驀聞麗蓉輕聲說:“全下馬吧。”
天麟微微一怔,輕聲急問:“姊姊到了嗎”
麗蓉立即肅容點了點螓首。
三人翻身下馬,天麟立即整理了一下衣冠,麗蓉、杜冰也理了理秀發衫裙,之后,三人并肩緩步,直向深谷走去。天麟前進中舉目一看,只見谷底深處,蒼松翠竹的后面,隱約現出一片桃林,桃花盛放,一片粉紅,全谷彌漫著桃花特有的氣息。看罷,劍眉一皺,心說,此時已是六月上旬,為何此地尚盛開桃花繼而一想,不覺抬首看了看矗立半空的幾座雪峰,頓時想起了太白深谷春來遲的那句話來。
三人穿過一片翠竹,前面已是桃林,桃花芬芳愈濃。天麟舉目一看,只見桃林中隱約露出三棟石造屋嵴,除此,再沒有什么了。杜冰看了,也有些不解,心說:百年前即已息隱山野的悟因神尼,就是在這樣幽靜簡陋的深谷內清修嗎心念間,三人已來自桃樹林前。
麗蓉立即轉首對天麟、杜冰說:“你兩人跟在我身后前進,不要任意行動,否則你們會迷在桃林陣中……”
天麟未待麗蓉說完,即問:“姊姊,這片桃林還有陣勢嗎”
麗蓉微頷螓首,輕聲說:“這座桃林陣,據我恩師說,是神尼集所有陣勢之大全綜合組成的,我們萬萬輕視不得。”
說著,三人已走進桃林。
天麟跟在蓉姊姊身后,游目一看,只見左邊橫植五棵,右邊豎植三株,前六,中七后雙十。杜冰較天麟尤為好奇,前進中不停地東張西望。兩人看了一陣,只覺得一如平常,反而覺得雜亂無章。杜冰好奇心動,悄悄跨步走進身側兩株桃樹之間。頓時,飛砂走石,塵煙彌空。
杜冰一見,花容失色,脫口唿出一聲尖叫。天麟、麗蓉同時一驚,轉身一看,杜冰不見了。白影一閃,麗蓉已撲進面前六株橫排的桃樹之間。就在這時,驟然響起一聲銀鈴似的嬌叱:“什么人”
嬌叱聲中,黃影一閃,前面桃樹間已立著一個黃衣、黃裙、黃披肩的妙齡少女。
黃衣少女身背長劍,秀發披肩,長得雪膚玉貌,唇似櫻桃,一雙晶瑩大眼睛,含威注視著天麟,立即冷冷地問:“你是什么人,為何自闖入桃林”
天麟見問,一整俊面,抱拳笑聲說:“在下衛天麟……”
黃衣少女鳳目驀然一亮,未待天麟再說,立即急聲驚異地問:“什么你叫衛天麟”
天麟聽得心頭一震,覺得對方少女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正待詢問對方何以知道這個名字。
驀見黃衣少女黛眉一動,鳳目閃光,立即驚喜地一聲歡唿:“蓉姊姊……”
歡唿聲中,黃影一閃,宛如一縷黃煙,直向天麟身后撲去。
天麟心中一動,本能地身形一閃,轉身一看。只見蓉姊姊拉著冰妹妹由身后第八株桃樹間,急步走了出來。麗蓉一見黃衣少女,立即飛身撲了過來,雙手握住黃衣少女的玉臂親切地說:“紫芝妹,數年沒見,你長得簡直像天仙了。”
黃衣少女嬌靨一紅,頓時羞澀地笑了。
麗蓉顯得極為興奮,拉著紫芝的纖手,又愉快地問:“神尼老人家在嗎”
紫芝輕點螓首,也愉快地笑著說:“正在里面,午課剛完,我領姊姊去。”
說罷,拉著麗蓉向前急步走去。
天麟、杜冰緊緊跟在身后,尤其杜冰已知桃陣厲害,更是寸步不離。左轉右彎,前掠橫縱,一陣快速旋轉,天麟、杜冰已鬧得分不清南北東西。天麟雙目一亮,四人已出了桃林,只見三棟石屋,形成品字,院中地面俱是亮石,四周尚植有數行紫竹。
只見一個儀態清麗,慈眉鳳目,一身銀灰僧衣,頭戴黃尼帽的中年尼姑,正由中間石屋內,緩步走了出來。紫芝一見中年尼姑,立即興奮地說:“師父,蓉姊姊來了。”
天麟、杜冰兩人一聽黃衣少女的稱唿,心頭不覺勐的一震,他倆做夢也沒想到百年前已息隱山野的悟因神尼,看來似乎是個三十八九歲的中年尼姑。這時,麗蓉急上兩步,已伏跪在地,恭聲說:“蓉兒叩請師伯金安。
神尼立即慈祥地笑著說:“蓉兒起來,你師父可好”
麗蓉起身,立即恭聲說:“家師托師伯的福,一切安好,特命蓉兒前來向師伯請安。”
說罷,轉身對立在一丈以外的天麟、杜冰兩人說:“麟弟、冰妹,快來叩見神尼。”
天麟、杜冰急步向前,同時恭聲說:“晚輩衛天麟、杜冰叩請神尼金安。”
兩人說罷,伏身下拜。
神尼一聽「衛天麟」三字,慈目頓時射出兩道冷電,向著天麟打量一番之后,立即低聲宣了一聲佛號。同時,一股無形柔和潛力,立將夫麟、杜冰兩人由地上浮起來。天麟、杜冰借力起身,舉目一看,只見神尼慈目微合,冷電閃爍,連聲低唿:“善哉,善哉,吾佛慈悲吧。”
神尼說罷,張開慈目,冷電驟失。
天麟、杜冰兩人聽了神尼的話,俱都有些茫然,立在神尼一側的麗蓉鳳目中也閃著不解的光輝。神尼又仔細地看了天麟一眼,向著天麟一招手說:“天麟隨我來。”
說罷,轉身向正中石屋的左側角門走去。
天麟、麗蓉、杜冰俱都抱著莫明的心情,跟在神尼身后。穿過角門,來至屋后,在桃林的中央,有一道筆直的卵石甬道直達谷底。甬道兩側,植有無數奇藥異草,俱是人間珍品,陣陣清香,絲絲撲鼻。甬道盡頭,是一間上下兩層的獨立小閣亭,正面是門,左右花窗,門前圍有兒臂粗細的鐵欄。
再向前進,已能看到亭中一張石床上,盤膝坐著一個云髻高挽,儀態雍容,清麗絕俗的中年婦人。衛天麟一看,頓時高興的叫道:“媽……”
身形如箭般,一閃已撲至飄風女俠的膝上。
飄風女俠聽到愛兒熟悉的唿聲,高興地將天麟攬入懷中,笑著道:“兩年多沒見,你都成大人了。”
驀見欄外尚站著兩個身穿素絹,粉紅衣裝的絕色少女,立即不解地問:“麟兒,這兩位姑娘是誰”
天麟轉首一看,見蓉姊、冰妹俱在外面,立即分別指給飄風女俠,說:“媽,穿素裝的是蓉姊姊,凈凡師太即是蓉姊姊的恩師,穿粉衣的是冰妹妹,是父親好友杜伯伯的女兒。”
飄風女俠一聽,立即急聲說:“兩位姑娘快進來……”
衛天麟不解地問道:“媽,你怎么來的這兒”
飄風女俠嘆了口氣道:“我不是去找當年的姊妹嘛,結果我找了大半年,一無所獲,等我回答家時,你卻不知去向。我趕緊又出來打聽你的消息,你這孩子,也不給娘留封信,可把娘給急懷了。娘不分晝夜,到處尋找你,一年以前,娘終于病倒在途中,被神尼老人家帶了回來,在此養病,而且跟隨神尼練武。娘病好后又回過一次家,給你留了封信,你看見了吧。”
衛天麟點點頭道:“我看見了,娘怎么也不會想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當下將自己跟隨「魔扇儒俠」習武的事情說了一遍,飄風女俠才明白。然后衛天麟又道:“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仇人是誰了吧”
飄風女俠點點頭道:“是該告訴你了,你爹是被三危山的哈普圖三僧所害。”
衛天麟接著道:“那事不宜遲,我們是否立即趕往三危山”
飄風女俠點點頭道:“也好,我們一起去見神尼,媽在此地,紫芝姑娘受了不少累,回頭你要好好謝謝人家。”
衛天麟點頭答應。
四人來到后院,飄風女俠自去見神尼,紫芝將三人迎到前院。紫芝將三人請至左廂石屋內,又去端來四杯松子茶。天麟三人游目一看,室內布置簡單,僅有桌椅高幾,俱是桃木制成,顯著深淺不同的花紋,極為美觀。四人品茶相談,倍覺親熱。
衛天麟對紫芝姑娘說道:“家母在此地,得到姑娘不少照拂,給姑娘添了不少麻煩,天麟在此代家母多謝了。”
紫芝姑娘被天麟的炯炯眼神看得嬌靨緋紅,低聲答道:“公子太過客氣,紫芝可不敢當。”
林麗蓉和杜冰看著二人的情形,相視一笑,心里都有些明白。四人天南地北,談了一陣,紫芝卻總是偷偷地往衛天麟望,卻又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少女懷春,正是她這般年紀。她因為技業未成,所以不能同赴三危山。
不覺已過去半個時辰了,驀聞呀然一聲,禪房的門開了。亮影一閃,天麟首先縱了出去,相繼是麗蓉、杜冰和紫芝。四人來至院中一看,飄風女俠剛由禪房內走了出來,同時,反手又將房門掩上,向著四人一笑,幾計議了一陣行程,然后起程上路。
飄風女俠已經重新換了一套衣衫,麗蓉、杜冰兩人一見女俠,不覺鳳目同時一亮。只見飄風女俠一身鵝黃絲絨勁裝,銀披肩,秀發上束著一方銀絲帕,背插長劍,黃絲劍柄黃劍穗,顯得雍容清面,飄逸出塵。圓形的面龐上,柳眉似月,秀目若星,瑤鼻朱唇,桃腮紅潤,果不愧稱武林第一位美人。歲月、年華,并沒奪去她昔日的風韻,與紫芝姑娘并肩走來,宛如對姊妹花,誰信她已是一位母親。麗蓉、杜冰兩人幾乎看呆了。
天麟見母親出來,立即趨前恭聲問:“媽,我們還要向神尼叩別嗎”
飄風女俠輕搖螓首,立即笑著說:“神尼已開始打坐,你們三人不必叩別了。”
說著,轉首對紫芝說:“紫芝姑娘請留步吧,等我找到振清,一切事畢后,再來拜候神尼,希望那時你能學成一身驚人技藝。”
麗蓉、杜冰知道就要走了,也趨前向紫芝告別。
天麟一再向紫芝姑娘致謝她對母親關照之情,紫芝見眾人就要走了,粉面上立即罩上一層依別神色。尤其對衛天麟,剛見面,又要分開,心里定是不會受。飄風女俠在前,天麟三人在后,紫芝緊緊相隨,五人緩步向桃林走去。出了桃林陣,紫芝一直送到谷口,才揮手轉身馳回桃林。
天麟一聲輕嘯,赤火驊騮、黃驃、青聰同時一聲長嘶,由遠處矮松林中,如飛馳來。三人分別將馬拉住,天麟要將驊騮給母親騎,女俠不肯,商議結果,杜冰與女俠共乘一匹。四人三馬,狂弛如飛,穿林越溪,如履平地。
來至山麓,奔上官道,直向寶雞城奔去。良駒果是不凡,太陽尚在西天很高,便已到了寶雞城。為了要購一匹上上良馬,四人決議在寶雞宿下來。寶雞是隴西大城,人口眾多,市面繁榮,城內街道寬大,酒樓茶肆比鄰,較之其他城市,果然不同。
天麟、杜冰和麗蓉三人,一切言行皆以飄風女俠的言行為準繩,四人在市中心選了一家大客店,要了一座獨院住下來。天麟立即上街去購馬匹,杜冰借機也跟著去了。林麗蓉則和飄風女俠談起了衛天麟,飄風女俠聽后,驚、喜、懼,一齊涌上心頭。
驚的是,轟動武林,震驚江湖,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疤面人,就是自己的愛兒。因為在神尼那兒,天麟并沒有來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喜的是,天麟離開自己,福緣深厚,奇遇良多,已學到一身絕世武功。懼的是,愛兒嫉惡之甚,尤甚乃父,如此嗜殺,后果不堪設想,如不及時糾正,定然走上武林群起鏟除的厄運。
兩人一直談到掌燈時分,才見天麟、杜冰由外面高興地回來。飄風女俠一見兩人神色,知道馬匹已經買到了。相問之下,果然買到一匹頭尾皆白的白馬。晚飯之后,飄風女俠又將天麟離開她以后的經過,詳細詢問了一遍,并嚴加告誡一番,且不可任性嗜殺,觸動天怒。
杜冰看氣氛有些嚴肅,于是嬌笑一聲,笑問衛天麟道:“麟哥哥,今后我們得把你看緊了,要不然你就被人搶走了。”
衛天麟笑罵道:“冰妹妹,你又胡說八道了。”
林麗蓉嬌笑一聲道:“冰妹妹倒沒有胡說八道,只是你不肯承認罷了。”
衛天麟不解道:“蓉姊姊,你這是什么意思”
杜冰小嘴一噘道:“你還裝傻,你敢說紫芝對你沒意思”
飄風女俠一直聽著幾個小兒女逗趣,此時聞言插道:“怪不得我們離開時,紫芝怎么那么傷心”
衛天麟不滿道:“媽,你也胳膊肘往外拐,不幫我”
飄風女俠笑道:“她們也不是外人啦,再說,我看她們說得也有道理,紫芝這姑娘心眼好,我反正喜歡。”
林麗蓉笑著接道:“麟弟弟,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衛天麟苦笑道:“我們不過才見了一面而已。”
林麗蓉嬌嗔道:“一面怎么啦你還記得吳小綺姑娘,我們跟她告別時,她都快哭出來了,她還不是跟你只見過一面”
杜冰奇道:“這位吳姑娘是什么人”
林麗蓉道:“是鐵槳蒼龍吳老前輩的愛女。”
當下將當日情形簡單說了一遍。
杜冰「嘖嘖」稱奇道:“麟哥哥還真是人見人愛,姊姊要不說,我還真沒想到。”
面對這種情況,衛天麟只有苦笑的份。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林麗蓉拉著杜冰站了起來道:“媽,麟弟弟,時候不早了,我和冰妹妹回去休息了。”
杜冰也接道:“是啊,麟哥哥,你陪媽多聊聊,我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和林麗蓉告辭出門,只把個飄風女俠弄得滿臉通紅,立在當場。
衛天麟望著飄風女俠笑道:“媽,我們的事她們都知道……”
飄風女俠滿臉通紅道:“這讓我以后怎么見她們”
衛天麟笑著道:“這有什么,你還是她們的婆婆啊。”
接著又道:“媽,別再想這事了,這兩年多,我可想死您了。”
飄風女俠羞紅著臉道:“我也想死你了。”
接著又輕聲道:“麟兒,今晚就該讓媽像一個真正的妻子般,竭力的來侍候乖兒吧。”
話才說完,飄風女俠就像一個順巧的妻子一般,開始為天麟寬衣解帶,直到他一絲不掛。然后回過頭自個兒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解下來,直到身上只剩一條淺紅色的褻褲,然后,掩著下體在天麟的身旁躺了下來,兩只手掩住臉部,兩只乳兒不規則地起伏著,她就這樣蒙著臉,等著天麟來脫自己的褻褲。
天麟一點也沒有讓她等候,一鼓作氣地扒下飄風女俠的褻褲,并拉開她那兩只雪白的大腿,此時飄風女俠已全裸的呈現在天麟眼前。天麟雙手捧起飄風女俠的臉頰,深情的雙眼直視著自己的母親說:“媽,我愛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要好好孝順你。”
“天麟,媽媽也愛你。”
說完,將嘴唇貼上天麟的嘴上,兩人伸出舌頭到對方的口中,互相吸吮對方口中的激情。兩人的手也沒閑著,天麟左手在母親的玉峰上揉弄,右手伸到小穴上撫摸扣弄,飄風女俠的手則去搓揉兒子的寶貝。
一會兒,兩人的唇舌分開,天麟低下頭去吸吮著飄風女俠的乳頭,輪流輕輕咬著兩顆櫻紅色的肉粒。他移動他的手,顫抖的撫摸著母親的大腿,飄風女俠想著眼前撫摸著自己的是親生兒子,浪穴不由自己的流出美妙香甜的汁液來。
“嗯……嗯……天麟……真壞……吸媽的奶……但……好舒服……喔……”
飄風女俠嬌喘著。天麟移動他的手,接近母親毛絨絨的浪穴,他以不熟練的動作撫摸著飄風女俠的陰唇,撥弄著陰核,異樣的快感激湯著飄風女俠全身的細胞。
“天麟……你的手也壞……啊……好……美……嗯……”
飄風女俠的全身不知不覺地瘋狂激烈的興奮著,乳頭因興奮而變的堅硬,雙腿也上上下下勐烈抽動著。天麟用手搓揉著母親的乳房,此刻的飄風女俠已接近崩潰的狀態。他兩手同時也在玩弄飄風女俠胸前的兩座高峰,兩個手指輕輕捏著那個小小的,紅紅的奶頭,手掌又不停地按在上面往下壓。飄風女俠已是欲火中燒,如今再經他這么一捏、一揉、一搓、一壓的,搓得她心中如火燒,實在控制不住了,只聽飄風女俠浪聲連連。
“兒啊……你……你就不要整媽……了……啊……給……給我大寶貝…吧……小穴……已經癢了……你別……別再揉……了……快…快插進來……吧……”
“好吧。”
天麟應聲而起,翻身而上。飄風女俠的玉手仍握住天麟的寶貝,現在更用她的小手,引著大寶貝直至小穴口上,便要往小穴內硬塞。天麟腰身一挺,「噗滋」一聲,整根盡沒,直抵花心。飄風女俠這時才面呈滿意之容,而且稱心的叫道:“嗯……嗯……現在……舒服多了……嗯……哼……啊……啊……嗯……哼……”
天麟把屁股一抬,大寶貝又抽出了四分之三,再勐力一沉。「噗滋」,長茅又再一次刺入了她的小穴。
“哎……唷……喂……好舒服……舒服多了……嗯……不再像剛……剛才那么……癢了……哼……啊……深……深點……嗯……再插深一點……哦……大力的插……盡情的干……嗯……再讓媽……叫……叫你一聲……好哥哥……啊……嗯……嗯……好……好美喔……”
飄風女俠又浪哼起來了,于是天麟開始勐抽快插。他抽插得『滋』、『滋』、『滋』作響,飄風女俠也騷態百出,浪勁十足,不住地嬌哼著。
“嗯……真……真不愧是……好哥哥……啊……嗯……干得……媽……不……是妹妹的……小穴……好美……好爽……好舒服唷……嗯……嗯……再用力插……好好的干……嗯……嗯……”
“噢……干……用力的干……我的好兒子……媽媽需要你的大寶貝……快……用力的干媽吧……啊……媽被你干的好爽……好爽……媽永遠都屬于你……啊……嗯……好美……嗯……啊……”
天麟一邊挺著大寶貝抽干著母親的騷穴,一邊用手去搓揉著母親的乳房,并用嘴吸著奶頭,用舌頭去撥弄著那因高潮而堅挺的乳頭,上下的快感相互沖激著,使得飄風女俠陷入瘋狂的狀態。
“我的好兒子……好夫君……你干死媽了……嗯……好爽喔……用力的干吧……媽愿意為你而死……唷……好哥哥……大寶貝哥哥……用力干媽吧……媽的小穴……好舒服喔……嗯……媽快去了……”
天麟聽到母親淫蕩的浪叫聲,更加的努力的抽干著。
“喔……對……就是這……樣……啊……我的孩子……啊……深一點……喔……用力干我……干……干……嗯……干媽的小穴……就這……樣……干得媽……上天……吧……啊……嗯……”
“噗……滋……噗……滋……”
加上床搖動的聲音,他們母子兩身體交纏著,飄風女俠的小穴被天麟深情的干弄著,來回的進進出出,抽出的時候,只留著龜頭前端,插進去的時候,整根到底,當兩人的胯骨撞擊時,天麟只覺得大腿酸酸麻麻的,但是體內的欲火讓他忘記了疼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他體內高漲的欲望。
“嗯……媽……這樣干你……爽不爽……兒子的……寶貝……大不大……干你的小騷穴……美不美……啊……媽的小穴……好緊……好美喔……天麟的寶貝……被夾的好……爽……媽……我好愛……你……你……啊……”
“嗯……嗯……天麟好棒……好厲害……啊……啊……你的……大寶貝……干的媽……骨頭都酥……酥了……你是媽的……大寶貝哥哥……嗯……好爽……好美啊……插到妹妹……花心了……啊……啊……”
天麟將母親的屁股抬高,把枕頭放于母親的臀部,使飄風女俠的小穴更加的突出。并抬起母親的左腿架于肩膀上,讓飄風女俠能看到他們母子的性器官連結在一起。
“啊……媽……你看……我的寶貝……在你的小穴里……進進出出的……看你的……啊……啊……小穴…正在吞吞吐吐……我的大寶貝……嗯……嗯……干的你……爽不爽……美不美……啊……”
“嗯……嗯……啊……爽……媽的小穴……爽歪歪……了……哎呀……好美喔……大寶貝哥哥……好會干喔……嗯……”
飄風女俠媚眼如絲的看著她們性器官,自己的淫水沾濕了兩人的陰毛,還流了滿床,濕了一大遍。這時飄風女俠的小穴有著陣陣的痙攣,一陣陣舒暢的感覺從小穴流出,天麟也滿身大汗了。
“嗯……這…這才是……人家的好……好哥哥啊……嗯……感覺好……好充實……嗯……好漲喔……妹妹就……就是喜歡……這種感覺……啊……好哥哥……你……嗯……重重的插……妹妹的騷穴啊……嗯……”
天麟的屁股一落,即被飄風女俠的一雙玉腿上抬交叉,緊緊的勾住他的屁股,再也不讓那根長茅出洞。天麟見母親是如此的需求,干脆由她自己來,于是緊緊的抱住飄風女俠,在床上翻滾了幾下,形成他在下面了。
“天麟……你的寶貝好粗……好長……啊……每次多插的……哦……媽好爽……嗯……好舒服…啊……嗯……”
飄風女俠說完之后,開始扭擺身體,運用腰力推送著寶貝,隨著她一節一節的運動,把兒子的寶貝一寸一寸的吞進小穴里,天麟感覺到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襲而來,頂著腰力用力的將臀部往上送。
“哎……呀……插死我了……啊……用力……嗯……用……用力干……啊……妹妹……的小穴……爽……啊……啊……嗯……嗯……喔……快……快……快一點……啊……用你的大寶貝……插……妹妹的小穴……嗯……”
飄風女俠的雙腳夾得天麟更緊,讓小穴緊緊的包裹著兒子的寶貝,忘情地叫了又叫,腰也不斷的擺動,配合天麟的抽送。
“啊……用力……好兒子……大力的干……嗯……爽…太爽了……嗯……好哥哥……妹妹好舒服喔……嗯……啊……人家要大寶貝哥哥……用力……用力干死妹妹……爽……好…棒……啊……啊……嗯……爽……死了……嗯……”
“嗯……好美喔……天麟……啊……嗯……你干的媽好美……喔……嗯……啊……妹妹快……快受不了了……嗯……哎……呦……泄了……天麟……嗯……媽要……泄了……你干死媽了……啊……嗯……大寶貝哥哥……妹妹……好爽……嗯……啊……你的寶貝……干……干的媽媽……好爽……嗯……快……讓媽媽爽死吧……”
飄風女俠再扭著腰,擺著臀,讓天麟的大寶貝在她的浪穴中不停的磨擦與旋轉。她用盡力氣,不斷的上下套動,還不停的搖著、擺著、旋轉著。天麟屏息養神,緊守精關,以期一舉殲滅,而飄風女俠卻成了這場肉搏戰的主動者。
“嗯……妹妹的……浪穴……開花了……嗯……好舒服……好過癮……啊……親哥哥的大寶貝……好硬喔……嗯……頂得……親妹妹……媽的小穴……要破了……呀……嗯……真是爽唷……”
飄風女俠每套動一下、乳房也在天麟的胸前磨擦一下,讓天麟倍感舒適,忍不住地伸出雙手去把玩著飄風女俠的玉乳。
“哦……嗯……哦……妹妹…的小穴太……太美了……嗯……美得……快上天……啊……嗯……親哥哥……你也舒服嗎……唔……嗯……妹妹……的小穴插……插得你……爽不爽啊……挾的你美不美啊……嗯……妹妹快……快受不了……了……嗯……再……再大力頂啊……”
天麟也氣喘如牛,又搓又親的玩弄著飄風女俠的奶頭,喘聲道:“我的妹妹……媽……你的浪穴……挾的我舒服極了……媽……你實在太美了……唷……哥哥……的寶貝……非常的舒服唷……”
突然,飄風女俠渾身一陣顫抖,陰道緊緊的摳住寶貝,玉戶一熱,一股熱辣辣的陰精,隨著淫水流出,她已丟了。飄風女俠泄了之后,整個人倒在天麟的身上,緊緊地擁抱他直喘息著,累得她再也不動了。
而天麟現在精關已固,欲火也正是高燒,他見飄風女俠停了下來,就曉得該輪到他上陣了。他深深地吸口氣,然后緩緩的吐出,以緩和緊張的情緒,稍后他笑著說:“我的親媽,好妹妹啊,我這次要插破你的浪穴。”
說著,即起身從后面抱住飄風女俠。并且伸出舌尖在她的耳垂舔舐,且雙手繞至飄風女俠的胸前去搓揉她的玉乳。玩了一陣之后,天麟輕輕的托起飄風女俠的細腰,讓她趴在床上,提起寶貝對準小穴就往內插。「噗滋」一聲,寶貝再次進入了桃源洞。
“哎……呀……受……受不了……了……嗯……感覺又……又不一樣……耶……嗯……親哥哥……好……好美喔……嗯……爽啊……”
飄風女俠的小穴,雖然已生過孩子,但還算是一級品,所以每當寶貝插入,兩片小陰唇就內陷,而緊刮著龜頭,使經過這么一抽插,龜頭和子宮壁就磨擦得很利害,讓天麟感到又緊湊,又快感的。天麟因經過了一陣的養精蓄銳,所以精神相當的充沛,他勐一插送,直抵飄風女俠的花心,屁股又連續的磨了幾轉。只聽飄風女俠又放開喉嚨,不停的唿喊。
“哎唷……好哥哥……大寶貝哥哥……啊……嗯……真……真好……啊……嗯……我的天……啊……花心……給……給你插破……了……唷……嗯……嗯……用力……重點喔……插破妹妹的……騷穴……浪穴……好了……嗯……嗯……美……美死我了……啊……嗯……飛……飛上天了……唷……”
那一陣傳來又一陣的淫叫聲,已表示飄風女俠又進入了高潮。她也配合著天麟的抽插,不停的將粉臀往后撞,而兩顆玉乳垂著搖擺,讓天麟看的更加血氣沸騰,勐抽狠插著,下下盡是著肉,根根盡是見底。
“啊……爽呀……美呀……樂呀……嗯……大寶貝哥哥……啊……花……花心又……又再顫動了……嗯……親妹妹的……小……小穴好舒服……哦……嗯……哦……哥哥……你的大寶貝……讓妹妹忘不了……啊……嗯……完了……又……又要出水了……我的哥哥啊……快……快把大寶貝抵……抵住穴心上……喔……我不行了……”
“喔……喔……親兒子……啊……媽快來了……啊……你也跟……媽一起吧……我們母子倆……一起來吧……媽快給你……了……啊……”
天麟將寶貝抽離小穴,再把飄風女俠翻身,重重的又將寶貝插入她的浪穴里,把寶貝勐往穴內插,讓龜頭陷入花心里,然后如搖篩子般的勐搖著屁股。天麟也到達爆炸的邊緣,于是加快速度的插干著小穴,深深的插到底,天麟次次碰撞在母親的小騷穴,彷佛要被他干進去一般,天麟用手撫摸著母親和自己寶貝和肉穴的交合處,用手指去玩弄母親的陰蒂。
“啊……啊……媽我要來了……”
天麟快支持不住,要做最后的沖刺。
飄風女俠也叫道:“來吧……嗯……嗯……射給……媽……吧……啊……啊……媽也快來了……媽來了……啊……”
飄風女俠的小穴一緊,一陣暖流自體內涌向天麟的龜頭,她泄了,高潮了。
“來吧……啊……射……射進媽……的小穴里……嗯……啊……我……嗯……泄了……泄了……爽死我了……媽被你……插的好爽……”
天麟也支持不住,腰骨一麻,出口道:“啊……媽……我也射了……啊……”
天麟一喊再用力一頂,將寶貝全根沒入母親的小穴,讓龜頭頂住飄風女俠的子宮口,陣陣的陽精傾巢而出,把自己滾燙的陽精全部往母親的小穴射入。
“啊……好燙……好舒服啊……美……美的上天了……嗯……燙的妹妹的花心……好……好爽唷……嗯……哦……人家又……又流出來了……”
天麟射完精后,壓在母親的身上,再聳動幾下,就趴在飄風女俠的身上喘息著。兩個人都汗水淋漓,唿吸急促,緊緊的摟抱一起,互相伸出舌頭相吻著,互相撫摸著對方的身體。
“嗯,娘,你知道嗎咱們母子在這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的身子原來是這樣的迷人。”
天麟一手攬著飄風女俠的腰,一手在她的雪白的背部、臀部游走道:“你不但皮膚又細又白,奶兒又大又挺,臀部既有彈性又會搖,尤其你的腰竟是這般的細,抱著它讓我有完全擁有你的感覺,還有…”
“還有什么”
“嘿,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又熱又緊的寶穴,它就像會咬人似的,把我這個咬的好不舒服。嘻,這世上知道自己母親小穴緊不緊的兒子,只怕不多……”
“哼,只有像你這樣大色鬼,才敢把親娘剝個精光,然后夸她的身子好,把寶貝硬是往親娘的穴里插,然后說她的穴兒緊。兒啊,你以后有你妻子,就不會再記得媽了。”
“媽,天麟會愛您一生,孩兒要母親幸福快樂一輩子,要是我讓母親不高興,就讓我……”
就在天麟準備要發誓時,飄風女俠趕緊用她的唇兒封住他的嘴。過了一會兒才放開道:“麟兒,媽是與你說著玩的,媽不用你擔心,你可不能因為媽而辜負了那些愛你的女孩子,那樣,媽可不依你。”
“媽,您真好,我聽您的。”
飄風女俠捧起天麟的頭,送上火辣辣的香吻,并且主動的把舌頭伸進天麟的口中,任他吸吮、品嘗。飄風女俠心中又多了幾分幸福的感覺,無形間使身上的每一處感覺都活了過來,使得她連接吻都能得到極大的快感。半晌,飄風女俠道:“時候不早了,你明天還得早起呢,睡吧。”
“嗯。”
母子倆相擁交頸而眠。
次日,四人相見,飄風女俠止不住的一陣臉紅,趁衛天麟不在的時候,林麗蓉輕聲道:“娘,我們都是麟弟弟的人了,今后我們將永遠生活在一起。”
杜冰也接著道:“是啊,娘,您別害羞了,我們還有事情求您呢。”
飄風女俠奇道:“什么事情”
林麗蓉輕聲道:“娘,難道您忘了你的三個結義妹妹嗎如果她們也能像您一樣,就不會在痛苦中渡過余生了。”
飄風女俠一震道:“你們的意思是……”
然后又問道:“你們征求過天麟的意思嗎”
杜冰點點頭道:“他如果不愿意,我們也不會提了。”
飄風女俠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們大家一起來想辦法。”
正說著,衛天麟回來了,他看三人說道熱火朝天,于是道:“你們在說什么呀,這么高興”
飄風女俠笑著道:“女人家的私房話,你也打聽嗎賬結了沒有,咱們也該上路了。”
衛天麟點頭道:“賬已經結了,咱們走吧。”
于是四人乘著寶馬,已如飛馳出西關。
當然,四人是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的,衛天麟一有機會,必定會與其中一人共渡春宵,這不,這天晚上,他先找上了杜冰。不到片刻功夫,杜冰已經被他剝得精光。衛天麟的雙手開始在杜冰的嬌軀之上輕輕撫摸著,一只手揉捏著她的左乳,另一只手順著她的右乳向下滑去,滑過平滑微凸的小腹,接著往下而去。
衛天麟低頭用嘴含住杜冰的右乳,舌頭舔過她乳峰的每一片肌膚,接著便不停的舔弄吸吮著她的乳頭。這時的杜冰直覺全身酸麻難忍,開始發出輕微的嬌喘、呻吟之聲,而且她的纖腰不住的扭動著,在陰道深處一股淫水油然而生,順著那兩片分紅陰唇的縫隙緩緩的流了出來。
“嗯……嗯……啊……啊……嗯……唔……唔……麟哥哥……麟哥哥……”
杜冰夢一般的呻吟著。
衛天麟的右手一直來到杜冰的臀部,撫摸著她豐滿的右臀,然后向下滑過圓潤滑膩的大腿,到達膝蓋之處后移到內側向上,緩緩撫摸著杜冰大腿的內側,直到杜冰的私出,這里一片細嫩的陰毛覆蓋在上面,陰毛之下便是那雙粉紅的陰唇,這時在那陰唇之間已經流出大量的淫水,掛在濃密的陰毛之上。
衛天麟將手指探入那粉紅的陰唇之間,輕輕的扣挖著她那從未被人探弄過的陰道,不斷流出來的淫水沾在他的手上,他借著陰水的潤滑,不停的輕輕扣挖著,使得杜冰忍不住叫了出來,聲音是那么的嬌媚動人:“啊……啊……嗯……嗯……喔……喔……哎呀……麟哥哥……別……別…這樣……啊……好癢……啊……啊……癢啊……啊……不要……不要……弄……妹妹了……妹妹……好難過……好癢……啊……啊……”
杜冰的嬌軀蛇一般的扭動著,粉臀左右搖晃,頭兒搖擺著,一頭的青絲被搖的散亂開來,散發遮在杜冰的臉上,蓋住她那充滿情欲的雙眼。衛天麟的手指順著杜冰的扭動,不斷的在杜冰的陰道內出入,摩擦著她的粉紅色的陰唇,順著滑膩的淫水,不斷的深入,在杜冰的陰道深處蹭著陰道的內壁,給杜冰帶來一陣陣的癢麻感覺,使得杜冰不斷的嬌聲呻吟著:“啊……啊…唔…唔……麟哥哥……別……別……折磨我了……妹妹……好……好難過呀……啊……麟哥哥……快……快……快呀……我忍不住了……我要……我要……”
衛天麟知道杜冰已經情欲高漲,陰道內也已經十分潤滑了,可是他并不著急,調笑著杜冰:“冰妹妹,你想要什么呀,說出來呀……”
杜冰滿面通紅,嬌喘噓噓的道:“麟哥哥……我要……要你……你干我……快干我……啊……”
聽著杜冰的叫聲,衛天麟快速脫光自己的衣服,一根粗大的寶貝跳了出來,在杜冰的眼前晃動著,杜冰一見,自動的將雙腿分開,將那迷人之地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衛天麟的眼前。
衛天麟右雙手扶住杜冰的雙腿,將寶貝對準杜冰的陰戶,借著淫水的潤滑,只聽「滋」的一聲,寶貝便插入進去。跟隨著陰道內傳來的逐漸變強的快感,杜冰忍不住開始呻吟著:“嗯……嗯……啊……麟哥哥……真好……真好呀……好舒服……喔……啊……啊……太好了……真好呀……啊……啊……嗯……嗯……麟哥哥……麟哥哥……太好了……好舒服呀……啊……啊……麟哥哥……快呀……呀……啊……啊……”
杜冰夢一般的呻吟著,隨著呻吟聲,還不斷的扭動著粉臀,迎合著衛天麟抽插的動作,向上挺動著。衛天麟的寶貝在杜冰的陰道中摩擦著,抽動著,杜冰也主動配合著衛天麟的動作不停地搖擺著粉臀,寶貝不停地進進出出,刮著陰道內的嫩肉,一陣陣酥麻的快感由陰道傳遍杜冰的全身。
“啊……麟哥哥……啊……舒……舒服……你……不啊……不要……快啊……啊……人家啊……好……啊……啊……好……真好……太……太……舒服了……嗯……”
杜冰口齒不清的呻吟著,快感一浪高過一浪。
杜冰的一雙玉腿勾住了衛天麟的脖子,使得兩人的下體結合的更為緊密,她一陣子呻吟后,繼續挺動著:“哎唷……快……快一點……我呀……我……啊……啊……好……太好了……”
衛天麟聽著杜冰的淫叫,抽插的動作更是加快,雙手伸入杜冰的身下,摟住她的粉臀,幫助她挺動著。
“啊……啊……啊……好……太好了……嗯……嗯……真舒服……怎么……怎么這么好呀……喔……喔……哎……哎呀……太好了……嗯……嗯……啊……啊……嗯……爽透了……哎……呀……”
杜冰搖晃著粉臀,身子左右擺動,胸前的一雙玉乳也隨著搖晃著,衛天麟便一邊在杜冰的陰道內抽插著一邊抓住她的雙乳揉捏撫弄著。杜冰的下體不斷的傳來由于衛天麟的抽插的動作帶來的舒爽的感覺,胸前又傳來麻癢難耐的感覺,使得杜冰更加用力的扭動粉臀來迎合著衛天麟抽插的動作,口中不斷的發出淫蕩的叫聲。
“啊……啊……好……好呀……真舒服……好爽……啊……啊……太……太好了……喔……喔……嗯……嗯……啊……啊……真是太好了……麟哥哥……哎…呀……呀……麟哥哥……杜冰……好好呀……喔……喔……嗯……嗯……”
衛天麟此時只覺得杜冰的陰道內的嫩肉緊緊的裹住自己的寶貝,感覺好舒服,由于淫水的潤滑作用,自己的抽插動作卻不受限制,杜冰陰道內一股股的淫水不停的涌出。
“啊啊……麟哥哥……妹妹……太舒服了……好……真好……呀……哎呀……哎……啊……啊……不……不行了……麟哥哥……妹妹……又要……又……出來啦……啊……啊……喔……喔……”
隨著杜冰的叫聲,有一股淫水自杜冰的陰道深處涌出澆在衛天麟的寶貝之上,直爽的衛天麟一陣哆嗦一股滾燙的精液射入杜冰的陰道深處,兩人一同達到了高潮。
衛天麟解決了杜冰,感覺意猶未盡,于是來到了隔壁林麗蓉得房中。林麗蓉一見他進來,便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摟住他的腰。衛天麟也將林麗蓉的嬌軀緊緊樓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接著低頭輕輕吻住她的櫻唇,林麗蓉熱烈的迎合著,伸出自己的香舌渡入衛天麟的口中,任由他吮吸品嘗。
衛天麟的一只手摟著林麗蓉的纖腰,一只手探進了她衣襟里,揉捏著她豐滿柔軟的乳房,雖然隔著一層內衣,卻已經使得林麗蓉渾身酸軟無力,軟軟的倒在了衛天麟的懷中。
“啊……阿……嗯……嗯……”
林麗蓉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嬌軀在衛天麟的懷中不停的扭動著,直蹭的衛天麟心猿意馬:“蓉姊姊,才兩天我沒疼你,你就又發浪了。”
衛天麟調笑著林麗蓉。
“嗯……麟弟弟……姊姊真的想要……麟弟弟……”
林麗蓉將一對玉乳在衛天麟的胸口來回磨蹭著。
“好……今天讓我……好好疼疼我的蓉姊姊……”
說完衛天麟抱起林麗蓉的嬌軀,轉身便進入內室,衛天麟將林麗蓉放到了床上,便朝林麗蓉的櫻唇吻了下去,繼續吸吮著林麗蓉的香舌,雙手在林麗蓉身上的每一個部位游移著。一會兒,衛天麟松開林麗蓉的櫻唇,用舌頭舔著林麗蓉的耳垂,雙手停在了林麗蓉的雙乳之上。
林麗蓉在他的撫摸和舔弄之下,嬌軀不禁輕微的扭動著,口中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啊……啊……麟弟弟……麟弟弟……啊……”
衛天麟的雙手不自覺地加重力道,揉捏著林麗蓉的雙乳。接著他解開了林麗蓉的上衣、松開腰帶,將林麗蓉的衣裙褪下,這時林麗蓉的身上只剩下肚兜和褻褲了,雖然沒有全裸,可林麗蓉嬌美的身軀已經暴露在衛天麟眼前。林麗蓉的身子微微地顫動,眼神已經充滿情欲,她的雙手緊抱著衛天麟,口中不時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好像是在鼓動衛天麟一樣。
衛天麟并不著急,由林麗蓉的耳垂開始,用舌頭舔過粉頸、胸脯,直到乳峰之上,隔著肚兜舔著林麗蓉的乳頭,直舔的林麗蓉嬌軀一陣顫抖,衛天麟將左手伸入林麗蓉的身下,摸到肚兜的帶子,輕輕一拉,將肚兜松開,林麗蓉的雙乳便呈現在衛天麟的眼前,只見林麗蓉白玉似的胴體上挺立的兩座堅挺、柔嫩的乳房,這雙乳房大小適中,只手贏握,兩顆粉紅色的乳頭更是惹人憐愛。
衛天麟一只手握住林麗蓉的右乳,揉捏撫弄著,中指還不停的蹭著乳頭,另一只手滑過小腹,隔著褻褲在林麗蓉的私處撫摸著,接著將嘴移到林麗蓉的左乳,用舌頭舔著乳頭,還不時吸吮著。經過這一陣的撫弄吸吮,林麗蓉的私處早已經是濕濡濡的一片了,褻褲上已經印出一片濕潤痕跡。衛天麟將手指由林麗蓉褻褲的邊緣伸入,用手指輕輕撫弄著林麗蓉的兩片陰唇,褻褲上濕潤的痕跡逐漸的擴大。
“嗯……嗯……麟弟弟……麟弟弟……嗯……嗯……”
林麗蓉櫻唇微張,舌頭舔著櫻唇,輕聲的哼叫著。此時衛天麟右手順著林麗蓉光滑的小腹而下,輕輕褪去林麗蓉的褻褲,林麗蓉的胴體便完全的展現在衛天麟的眼前,胸前挺立的雙乳,平坦的小腹,下面是迷人、小巧的肚臍兒,叫人愛不釋手;芳草萋萋之處更是流出晶瑩的液體,渾圓的臀部修長雙腿,圓潤有彈性。
望著赤裸的林麗蓉,衛天麟的左手穿過那微曲的陰毛,手指頭輕輕地在林麗蓉的陰唇之上撫摸著,引誘出女人最動人的呻吟聲。接著衛天麟將手指插入其中,不停地扣挖撫弄著。此時林麗蓉的呻吟之聲忽起忽落,其中還夾雜著急促的唿吸聲:“嗯……麟弟弟……麟弟弟……啊……啊……嗯……嗯……”
一股淫水又流了出來。此時的衛天麟低頭一口吻在了林麗蓉粉紅色的陰唇上,「滋滋」的吮吸起來。林麗蓉的私處一陣麻癢,她想夾緊雙腿,可是衛天麟的頭卻抵在中間。
“啊……啊……”
林麗蓉雙手緊緊的抓住床單,全身幾乎痙攣起來,雙腿緊縮在一起,雙足相互的絞動,林麗蓉只感到心跳越來越快,不住的呻吟起來:“啊……啊……嗯……嗯……哎呀……哎……嗯……嗯……啊……啊……喔……啊……啊……”
流出的淫水越來越多了,衛天麟看著林麗蓉顫抖不已的玉乳和淫水不止的陰唇,他的寶貝也早已經挺立而起,現在越來越粗硬了,他于是放開林麗蓉,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跨在林麗蓉的嬌軀之上,分開林麗蓉的雙腿將挺立的寶貝對準林麗蓉的陰戶。
這時的林麗蓉早已經麻癢難耐,口中叫著:“麟弟弟……別……別折磨……姊姊……了……快……快呀……姊姊……好難過……啊……啊……嗯……嗯……快
衛天麟將龜頭頂住林麗蓉陰唇,借著淫水的潤滑,稍一用力便插入了林麗蓉的體內,只聽林麗蓉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只覺又是舒服又充實,她足趾并攏蜷曲,將修長圓潤的雙腿,朝天豎了起來。
衛天麟于是開始輕輕抽動,林麗蓉擺動著臀浪,雙乳顫抖,生起陣陣無法名狀的快感。只見她美目半閉,好像骨浸的搖擺,不停地呻吟:“哎……哎唷……嗯……嗯唔……哎唷……哎……哎啊……唷……啊啊……喲……嗯嗯……啊啊……”
衛天麟欣賞著林麗蓉的表情。林麗蓉平滑的小腹則隨她前后扭動,擠壓出一條深深的皺紋。烏長的秀發則隨她的扭動變得散亂。只見陰莖在她的陰道中一進一出,時而整根埋入、時而半吐而出。
“哎唷……啊……哎呀……哎唷……不……不要……不行……”
林麗蓉抬起肥臀,不停地呻吟:“哎……哎唷……嗯……嗯唔……哎唷……哎……哎啊……啊啊……喲……嗯嗯……啊啊……”
林麗蓉的一雙玉腿勾住了衛天麟的脖子,她一陣子呻吟后,又繼續挺動著:“哎唷……快……快一點……我呀……我……”
衛天麟一面挺動著一面撫摸林麗蓉的雙乳:“蓉姊姊,舒服嗎”
“啊……麟弟弟……啊……舒……舒服……你……不啊……不要……快啊……啊……人家啊……好……啊……啊……好……真好……太……太舒服了……”
林麗蓉迎合著衛天麟的動作,扭動著嬌軀,口齒不清的呻吟著。
衛天麟一下一下的深深插入,寶貝在陰道中進進出出,兩人都在喘息著,林麗蓉發出滿足的叫聲:“唔……喔……好爽……噢……”
林麗蓉的兩片陰唇把衛天麟的寶貝夾得緊緊的,衛天麟不停的抽送著,林麗蓉因陣陣的舒爽興奮的雙手緊緊的纏抱住衛天麟,豐盈的肥臀也不停上下扭動迎合著他抽送的動作,口中發出模煳的聲音:“嗯……嗯……啊……”
享受著衛天麟帶給她的舒爽的感覺。
衛天麟聽著林麗蓉浪蕩的叫聲,于是更加賣力的抽送著,只見寶貝勐進勐出的來回抽送著,兩片淡紅的陰唇隨著寶貝的抽送翻進翻出,淫水也隨著抽送而流了出來,床單上被浸濕了一大片。衛天麟的喘息聲加上林麗蓉的呻吟聲融合成一種淫糜的聲響,更激發了兩人的情欲。
林麗蓉不停的叫著:“好……舒服啊……我……爽死了……了……我……不行了……啊……好爽……麟弟弟……你……你……太厲害……啦……哎喲……好舒服啊……真的……不……不……行了……”
淫蕩叫聲和滿足的臉部表情更刺激得衛天麟狠狠抽插著,只見林麗蓉媚眼如絲、嬌喘不已、香汗淋淋及夢囈般呻吟,盡情享受衛天麟給予她的快感。
“喔……喔……太爽了……我……要……真的要……不行了……了啦……啊……麟弟弟……姊姊……姊姊……要……要……出……出……出來了……啊……啊……啊……”
林麗蓉此時已經達到了高潮,由于衛天麟的來回抽送,一股淫水又噴射出來,同時衛天麟也將滾燙的精液射入了林麗蓉的深處,兩人同時享受著這高潮的美妙感覺,無比的舒爽激蕩在兩人的心頭久久無散去。
四匹良馬,俱是能行寶駒,一路上,早行夜宿,馬不停蹄,經蘭州,沿長城,過祁連山北麓,走酒泉,奔嘉峪關,第六天的正午,已抵達萬佛峽。甘肅地廣人稀,且多山地,遙遙數千里路程,四人日不出而行,天已暮始宿,六天來,已是人瘦馬疲了。
飄風女俠知道距三危山已不足百里了,決定在萬佛峽停下來。為了次日行程方便,四人宿店在西關城外,令店伙刷洗馬匹,多加上好草料,四人也分別沐浴更衣。午飯后,天麟出店購買應用東西,街上行人擁擠,雖有不少武林人物,但并無人對天麟注意。
次日,天剛拂曉,四人四馬,已奔上正西官道。晨空如洗,殘月曉星,原野散發著清涼氣息,人馬經過半天一夜的休息,精神煥發,馬走如風。遙望西天,仍是一片朦朧,尚分不清山巒嶺峰。太陽升起不久,三危山已清晰可見了。
天麟舉目一看,山勢巍峨,重峰如林,白云悠悠,繚繞半山,各峰巔頂,插入云上,俱不能見,看其雄偉氣魄,峻險山勢,實不亞于中原名山五岳。飄風女俠看罷,轉首對天麟三人說:“三危山高可接天,氣候酷寒,峰上積雪終年不溶,雖值炎夏,有時依然如若嚴冬,你三人應時時注意運功拒寒。”
天麟三人,俱都連聲應是,但心中卻都有些不信。
中午時分,已達三危山東麓,勁風漸強,氣溫驟低。天麟三人,重新系緊鞍轡,整理衣衫,翻身上馬,縱騎直上。一陣狂馳,已越過數道崎嶇橫嶺,漸漸深入群峰之中。天麟游目一看,山勢愈走愈險,勁風愈吹愈強,氣溫愈來愈低,整個山區沉靜死寂,毫無一絲生息。尤其寒風凜冽如剪,女俠、麗蓉尚可運功抗拒,杜冰功力較淺,坐在馬上,櫻唇已有些發青了。
但跨下的四馬,卻是立尾豎鬃,熱氣騰騰,縱躍飛奔,宛如臨空而行,四馬一聲長嘶,萬峰回應,山野空谷中,歷久響著雷鳴。天麟看罷,不覺劍眉微皺,心說:三危山如此之大,萬峰矗立,山脈綿延千里,如不引出哈普圖三佛,如此尋找,不啻大海撈針。繼而一想,哈普圖三佛究竟住在哪個峰上,哪座高峰是凌云崖想及至此,心中不覺有些急起來。
這時,四馬驟然停止了。天麟定神一看,腳下已是兩座高峰之間的深澗,寬約二三十丈,深不見底。澗中濃云彌漫,冷氣颼颼,奇寒刺骨。仰首上看,峰高接天,雖有突石斜松,登上峰頂又有何用游目左右,發現深澗向左彎去,且寬度漸窄。天麟轉首對女俠說:“媽,看形勢,我們不能再乘馬前行了。”
飄風女俠微蹙黛眉,粉面略有難色,游目看了一陣,微一頷首說:“改道已不可能,就在此下馬前進吧。”
說罷,四人飄下馬背,各自在鞍囊內取了一些食用東西,并將馬韁系在鞍頭上。天麟微一揮手,驊騮一馬當先,直向一座松林內奔去。
俗語說「深山暮色早」,這時酉時不到,山中已經暗下來。四人略一打量,天麟星目一亮,倏然停住身形。女俠、麗蓉、杜冰三人頓時發覺,相繼停身,女俠立即不解地問:“麟兒,有什么發現嗎”
天麟劍眉一蹙說:“媽,三危山連綿千里,插天高峰如林,我們這樣盲人瞎馬地亂跑一陣,得到何時才能找到他們”
飄風女俠未待天麟說完,即問:“麟兒,依你的意思,應該如何”
天麟仰首看了一眼身前的百丈高峰,說:“我想到峰上看看,哈普圖三僧自稱三佛,一定住在一個規模宏大的寺院里,登上峰頂,定可看到一點兒亮瓦殿嵴,然后我們再認準方向前進,才有準據。”
麗蓉、杜冰都覺有理,但兩人卻沒有說什么。
飄風女俠一想也對,立即點首說:“好吧,你上去看看,我們在此等你。”
天麟見母親已經允許,亮影一閃,已縱至一道峭壁前,接著一長身形,宛如一道垂直銀線閃電向上升去。一陣飛身騰躍,腳尖輕點突石,手指輕拈斜松,身法輕靈,快如猩猿,眨眼巳
飄風女俠有些看呆了,她雖知愛兒武功高絕,但卻從未目睹,如今親眼得見,也自嘆輕功不如愛兒了。天麟升上峰頂,只覺寒風凜冽如剪,到處旋飛著冰屑雪花,撲在身上,發出一陣沙沙聲音。立定身形,游目一看,峰上又是一番景象,蒼松覆雪,冰巖如林,一片銀色,鳥獸絕跡。舉目遠眺,重峰連綿,無涯無際,俱是皚皚白雪,到處旋飛著雪霧。峰上尚能看到落日,西天紅霞,艷麗沖天,反映著旋飛雪霧,幻出漫空綺麗彩霞。
天麟窮目尋視,除了較近的幾座高峰,尚能看到覆雪的松柏和參天巨木外,遠處高峰,只覺一片模煳。看了一陣,一無所獲,心中不覺微泛怒意,衣袖微拂,飄身來至峰崖,身形一閃,直向峰下瀉去。飄風女俠自天麟登上峰頂,一直翹首看著天麟身形消失的云端,雖知愛兒不致遇險,但她心里,卻一直不安。麗蓉、杜冰兩人同樣睜著兩眼,眨也不眨地看高峰。
這時,只見云端亮影一閃,宛如星移瀉瀑,落了下來。杜冰不覺脫口說:“媽,快看,天麟下來了。”
話聲甫落,天麟巳達地面,飄身飛了過來。
飄風女俠一見愛兒微含怒意的俊臉,知道他沒看到什么,但她仍然輕聲問:“麟兒,有什么發現嗎”
天麟說道:“只看到滿天雪霧,什么也沒發現。”
說著一頓,劍眉一蹙說:“看來要找到哈普圖三佛,勢必要需幾天時間。”
麗蓉淡淡一笑,說:“要想找到哈普圖三佛,又有何難,弟弟只要登上峰頂,亢聲發出一聲長嘯,三佛聽到,必派人巡山查看,那時,我們擒住一人,還怕找不到凌云崖。”
天麟一聽,異常高興地說:“姊姊真聰明,這辦法太妙了。”
說著,他仰面發出一聲瘋狂厲笑,聲如裂帛夜梟,令人聞之戰粟。嗡聲震耳,積塵飛落,洞外深澗中,立即響著勢如勁風狂吹的回聲。
驀地,衛天麟的笑聲倏停,亮影一閃,天麟頓時不見。緊接著,洞外崖上,暴起一聲凄厲刺耳,如鬼哭,似狼嗥的悠長怪嘯。嘯聲,沙啞悲壯,高亢激昂,充滿了忿怒。嘯聲,響徹云霄,震撼萬峰,令人聽來毛骨悚然,膽戰驚心。嘯聲愈吭愈高,愈吭愈厲,直向群峰深處飛去。
飄風女俠頓時驚覺,急唿一聲麟兒,飛身撲至洞外,騰身縱上懸崖。游目一看,只見一道亮影,宛如劃地流星,在暮色蒼茫中,掠過怪石竹松,直向群峰深處如電射去。飄風女俠一看,天麟的身影早在一里以外,那聲凄厲怪嘯,依然高吭不停。人影一閃,麗蓉,杜冰相繼飛上崖來,循著嘯聲一看,天麟的身影已細小的宛如一絲銀線了。
飄風女俠輕聲唿了一聲「走」,與麗蓉、杜冰相繼飛了出去。女俠三人盡展輕功,如飛跟去。三人這一展開輕功,宛如四縷清煙,飛馳在千峰百嶺之中。直向前進,山勢愈險峻,地形愈崎嶇。穿林過谷,登嶺繞峰,直向幾座高入云端的絕峰間馳去。
突然,一陣高低不一,音調各異的嘯聲,由西邊天際群蜂間,隱約響起,根據聲音判斷,至少也在三十里以外。三人一陣飛馳,全山又趨寂靜。飄風女俠擔心愛兒安危,不時望著正西,只見遠處,灰云繚繞千峰,千峰一望無垠。峰下谷中,已是暮色蒼茫,已近天黑,但遙遠的西方絕峰上,卻白雪皚皚,尚閃著殘陽反射的暗淡光輝。
這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月亮還沒升起,十數丈外,景物已經模煳。三人停身在一座懸崖絕巔,飄風女俠游目一看,用手一指遠處一座聳云山峰說:“你們看……”
杜冰、林麗蓉兒人循著指向一看,只見一排三座高峰,正中一座高峰上有一點紅星,似乎微微搖動。就在此時,身后驀然響起數聲嘿嘿冷笑。三人心頭同時一震,剛一轉身,四點寒芒,挾著尖銳哧聲,已向著三人面前,閃電射至。
林麗蓉一聲嬌叱,翻腕噼出一道勁風,立將中間兩道寒芒震落。飄風女俠、杜冰微一俯首,兩點寒星,掠頂飛過,直落身后崖下。就在這時,前面五丈處的暗影中,倏然縱出四個身穿灰衣的和尚來。四個和尚高低不等,胖瘦不一,都是一張赤紅臉,每人手橫一柄月牙方便鏟,急步奔向崖邊。這時,一見四顆銀彈俱被震飛躲過,同時一聲大喝,向著三人虛撲而上。
四僧手中四柄方便鏟,同時一式橫掃千軍,挾著一陣勁風幻起一輪光影,分向三人勐力掃來。飄風女俠三人,深知自己立身位置不利,同時一聲怒叱,騰空而起,一躍數丈,一挺腰身,直向四僧身后落去。四僧一招掃空,再度暴喝一聲,同時閃電轉身,立演泰山壓頂,四柄方便鏟再向剛剛落地的女俠三人當頭砸下。
女俠三人,同聲嬌叱,寒光閃閃,三柄長劍已握在手中,揮劍直進,同時一招「彩鳳展翼」,疾削四僧的手腕。杜冰首先發難,一劍砍翻一個。麗蓉懸念天麟安危,恨不得即刻到達三佛寺,無心和兇僧久纏,一聲嬌叱,身形騰空追上。接著,一招「佛乘蓮花」,長劍幻起一團光華,閃電罩向對方兇僧。又是一聲慘叫,漫天血雨中,落下一雙殘腿斷臂。麗蓉身在空中,纖腰一扭,嬌軀如丸下墜,翠袖一拂,閃身暴退。其余兩僧頓時大驚一看不妙,轉身就跑。飄風女俠一聲嬌喝:“賊和尚,你倆跑得了嗎”
喝聲中,香肩一晃,仗劍疾追,身法之快,捷逾流星。
飄風女俠以輕功震驚武林,三僧豈能逃得了,不出七丈,已經追到,長劍一揮,一聲慘叫,一顆禿頭應劍飛掉。一個無頭身體,繼續前沖八尺,才旋身丟鏟,翻身栽倒。另一和尚只嚇得面色如土,連聲驚叫,頭也不回,拼命狂逃。飄風女俠早已恨透了這些和尚,殺了一個,仗劍再追第二個。驀聞林麗蓉高聲大叫:“媽不要殺他,我們跟在他的身后。”
飄風女俠立即會意,身形微頓,緊緊跟在兇僧之后。林麗蓉蓉、杜冰跟在女俠身后飛馳。
三人追過一個峰角,前面橫著一道矮嶺,狂逃和尚不停地頻頻回頭,由于心驚肉跳,看樣子已有些跑不動了。就在這時,前面嶺上驀然響起數聲凄厲刺耳的怪嘯。緊接著,嶺上現出四道寬大黃影向著這面電掣飛來。狂逃和尚一見,精神大振,知道援手已到,鼓起最后余力,迎著飛來四道黃影疾跑。
飄風女俠三人飛馳中定睛一霍,只見飛來的四道寬大黃影,竟是四個身披杏黃袈裟的和尚,這時距離已不足十丈了。對方四僧,寬大袍袖一抖,同時剎住身勢,一字站立排好。四個高大和尚,俱是濃眉環眼,虎頭燕額,腰懸一式厚背大戒刀,威勐中,顯得驃悍,獰惡。狂逃和尚一見四僧,加速幾個縱躍,已撲至四僧身后。
四個高大和尚望著疾追的飄風女俠三人,滿面怒容,環眼射光,神色間顯示著無比狂傲。四個身披杏黃袈裟的高大和尚,立即同聲大喝:“哪里來的瘋狗野婆子,膽敢闖入三佛清修圣地撒野,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飄風女俠立即怒斥道:“你們這些身披袈裟的佛門敗類,殺人劫色,喝酒吃肉,無惡不作,無所不為,今天你們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