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過二更了。冷中原也有一盞小油燈,但是點了又有什么用呢兩個失去了尊榮地位的庶人,在空蕩蕩的小屋里,相對無言,只能是斷腸人看斷腸人!躺下睡罷,如果能睡著,說不定還可以暫時忘記這悲慘的處境。“乒乒乓乓”的聲音,把炕上煳煳的王、蕭二人驚醒了。隨著“嘩啦啦”一陣磚石響,封閉(冷)門的被扒開。煙塵散處,幾盞燈照引,武昭儀,不!武皇后--明天就要頒冊了--手中絹帕掩著口鼻,在兩個內監,六個的簇擁下,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小小的房間立刻變的擁擠起來。
自從得到密報,說當上午今來過冷,并且和里面說了話,武立刻警覺起來。看來這個小皇“弟”--李治比她小四歲--還和她們藕斷絲連啊!仔細盤算之后,她決定立即去見皇帝,當面和他攤牌。柔懦的李治在大姐姐老婆的嚴厲指責下,頓時慌了手腳。只顧一個勁兒的表白自己,說只是無意中路過,順口安慰了她們兩句,決無他意。最后扔下一句:“此事由梓童處置罷。”就借黃門遞奏本的由頭,腳不點地的跑了。
既然天子有“詔”為防夜長夢多,武后便連夜帶人來“看望”這兩個幾乎被遺忘的人。燈不房間照如白晝;其實比白天還亮。自從被打入冷,沒幾天就有人來砌死了房門,只留下一個小窗口送飯和倒便桶,所以這屋里晝夜的光線并無多大分別。現在本已經適應了昏暗的眼睛,被雪亮的燈光刺得好一陣睜不開。待二人勉強能睜眼看時,才發現武正在自帶的繡墩兒上,笑瞇瞇的看著她們。
王氏,曾經的皇后,如今的庶人,和現在的皇后對視了一眼,就平靜地又側躺了下去。她現在真個是心如止水,甚至是心如藁灰了。蕭良娣從來就是個不服輸的人,現在對頭就在面前,更加不肯輸了氣勢。她雄赳赳地正襟危,兩眼直定定的看著那個險惡的人。武后心里好笑,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這算什么和我比,你也配!和藹從來就是強對弱的恩惠,現在你們在我的手心里,發狠哈哈哈!她幾乎失聲笑了出來。
“二位姐姐(她倆都比武氏小,但獲寵在先)一向可好”皇后笑著問候。王氏依舊無動于衷,仿佛睡了。蕭氏鼻子里“哼”了一聲,仍然怒目而視。武后站了起來“圣上口諭,庶人王氏、蕭氏接旨!”圣旨到,王、蕭二人不敢怠慢,連忙起,整頓了服,口唿“萬歲”跪倒聽宣。“查廢后王氏,廢妃蕭氏,自獲譴以來,不思自省,反心存怨望,誹謗朝廷(真是‘哪兒的事兒’啊)。罪不容赦,著即賜死!皇后武氏,帶朕便宜處置。欽此!”王氏叩頭謝恩,然后平靜地站起,仍舊一言不發。
蕭氏跪在地上,愣了半晌,厲聲問道:“這究竟是誰的意思”武后款款地下,慢條斯理地道:“蕭氏,你還沒有謝恩呢;難道你想抗旨不成”蕭氏惡狠狠地盯著她看,半晌才勉強磕了頭起來。武后冷笑道:“當今皇帝的口諭,哀家也不敢違抗,就請二位準備準備,上路吧。”蕭氏厲聲喝道:“武氏!今天落在你這鼠輩手里,我們有死而已。你這妖狐媚惑主,陷害我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來世定要變只神貓,世世咬你這死老鼠的喉嚨!”
武后“嚯”地站起,秀眉一挑,便要發作。想了一想,又下去,招過一個內監,附耳吩咐了一陣,那內監轉帶四名出去了。不一會,腳步雜沓,那內監跑了進來。后是抬著兩桶水跟著。武后幽幽的道:“二位姐姐好久沒有沐浴了吧等下好好洗洗,干干凈凈的好上路。”說著,將頭微微一擺,手下人心領神會,對這兩個失了勢的人還有什么客氣的立即沖上去,七手八腳把王、蕭二人扒了個光。王氏雖然早料到今天沒有好下場,但是這樣被剝的光豬一樣,尤其是在這些昔的奴才們面前,心里畢竟還是覺非常羞的。然而在檐下,毫無還手之力,只好惡狠狠地看著武后。那邊蕭氏早已罵不絕口--罵歸罵,照樣扒成了光熘兒。
武后掃了眼邊的內監,那人趕緊尖著嗓子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等什么!”眾人得令,急忙沖上去把蕭氏按跪在地,一個內監提起水桶,將剛打上來的、冰涼的井水,從蕭氏頭頂直澆到腳下。趁她被冷水頂,心神錯諤的瞬間,早有人拾起地上的一件小--也不知道是她倆誰的--住了她的嘴。蕭氏用力掙扎,無奈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干瞪著通紅的眼睛,鼻子里發出“嗯嗯”的憤怒的聲音,被按趴在骯臟的地上。有人也把冷水淋在王氏上,她打定主意,逆來順受,一言不發。
武后清了下嗓子,看著王氏,這個把她召回中的人,心里五味雜陳。然而,她是個注定要做大事的人!片刻的猶豫之后,她下令:“本奉圣上口諭,賜王、蕭二罪人死!來人,將她二人各杖一百!”左右答應一聲,又有人上去把王氏也按到地上,隨后,屋外又進來四名手執刑杖的內監。王、蕭二人久在中,自然曉得杖刑便
武后存心氣她,道:“姐姐不必如此。圣上賜死你們,你磕頭求我也沒用啊。”一席話,把蕭氏氣的臉都綠了。因屋中窄小,武后又命將蕭氏拉到院中行刑。若說對王氏還略有惻隱,對蕭氏就只有幸災樂禍了。她命人將繡墩兒移到門口,得端正,吩咐左右行杖。們把燈籠舉的的,照著蕭氏雪白的大,特意選來的內監們按緊二人的手腳,揮起了刑杖。蕭氏自進冷,今天是頭一回見天--不對,是天“月”還沒來得及好好唿一下自由的空氣,內監手中的刑杖已經挾著風聲,重重地打在她右邊的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今天內監拿的,不是平時責罰、太監們用的竹蔑,而是專門用于“杖斃”之類酷刑的重杖。這種刑杖由硬雜木制成,長六尺五寸,其中有四尺長的狀手柄。杖頭類似船槳,長二尺半,寬四寸,厚一寸,外面用油漆涂成黑。每杖凈重五斤。這樣的大家伙,一杖下去,幾乎覆蓋了蕭氏整個右半邊。左杖抬起,蕭氏上的停頓片刻才彈起來,她的體也隨著了一下。不等她哼出聲來,右邊的刑杖又重重地打在左邊上。這幾個內監本來就是里專門負責刑罰的,其手下的準頭、力度,遠非一般的隨侍太監可比。兩杖下去,蕭氏的便腫了起來,在搖曳的燈籠照耀下,閃爍出金紅的光暈。
屋里的王氏也好不到哪兒去。她雖然平時待人還算和氣,但是今天來的全是武后的心腹,對武后的心思吃得很透,因此照顧起她的來,便格外的盡心。這王氏出名門,自幼讀書識禮,雍容謙和,入后母儀天下,只有她打別人的份兒,何嘗被加過今天這場苦楚真是飛來橫禍。才吃了四、五記,便覺得有點扛不住了,連喊“且慢!”畢竟是前皇后,內監停手看她要作什么。原來這王氏雖然生的柔弱,卻是外柔內剛。她不愿在武后面前出聲叫喚,就低聲對按她手的道:“可否把我的嘴堵起來”莫名其妙,要知道這些下等,天天伺候主子,有幾個上沒挨過板子的挨打時喊叫幾聲,也可略分心神,減少點痛苦的。王氏卻自己要求堵嘴硬,實在奇怪。她抬頭看看武后,武后也聽見王氏喊停,正回過頭來。王氏聲音雖低,她倒也聽見了,雖意外,還是點點頭準了。
打到將近三十板時,二人上的皮都已綻裂,王氏已經暈死過去兩次了。蕭氏雖靠一怒火撐著,卻也疼的扭,倆內監竟然按她不住,只好又上來兩個,把她四肢“大”字形扯開,牢牢按在地上。打到五十板上,蕭氏終于捱不過,也昏死過去了。王氏兩血模煳,上汗水和著血水,早已死而
王氏趴在地上,眼中淚,心里暗暗嘆氣。想當初,為了鞏固后位,自己攛掇皇帝把這個人接進來,分一下惠妃的寵。誰料想,這個人表面上對自己低聲下氣,百依百順,背地里卻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自己。惠妃倒是不再專寵,可自己也疏于防范,最終落入她的圈套,被打入冷。今天的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現在是悔之晚矣。上的陣陣刺痛,讓她無法再想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捱完這一百大板;捱完了又怎樣既然早晚都是個死,還不如現在就死了,也可少受些屈辱。
然而武后不想讓她們這么快就死!她還沒玩夠呢。武后命人重新潑醒蕭氏,且不打她。把王氏拉到門口來,讓她伏在門檻上,在屋中,朝外,正對著蕭氏,當著她的面打PG。蕭氏看不見自己的,但是武后非常體貼地給她找了面“鏡子”好讓她充分發揮想象。看著昔皇后的,隨著刑杖的起落血橫飛,蕭氏眼中幾乎出火來。王氏雖不如蕭氏豐,畢竟也是養尊處優的人,而且未曾生育,盡管年近三旬,還是細皮,保養的很好。白的后背、大腿,肌勻實。現在已經打爛,大腿還是完好無損的,武后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旁邊的內監察言觀,忙命掌刑的內監,別光打PG,腿也不要放過。
足足一百大板打過,王氏從后到腿彎已找不出一處完整的皮。開始還能聽見王氏痛苦的呻吟,打到后來,幾乎三、五杖就要昏死一回,一個索半跪在她邊,不停地向她頭上,上潑冷水。武后原還怕這一百大板結果了她;她可不想怎么快就死她們,卻也沒想到這王氏的生命力如此頑強。她自然不知道,所謂“打死”、“杖斃”之類的項目,是有著極的技術含量的。她只說“杖一百”數目沒到,內監怎敢輕易讓她就死僅僅這樣打PG,就是打上三、五百,也未必能打死人;據說體素質好的,上千記都過去的也有呢!武后歪著頭出神,旁邊的內監和也不敢驚動她,反倒是蕭氏的罵聲把她從遐想中喚醒了。
通過不懈的努力,蕭氏終于把在嘴里的小吐了出去。她盡量抬起頭,對著武后破口大罵。事出突然,按手的兩個內監一時不知所措。還是掌刑的內監反應捷,揮手一杖,正擊中蕭氏的左腮,由于用力太大,把蕭氏直接又打昏了。對于突然的變故,武后保持了相當的克制;寬容從來就是強者的專利。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有了讓蕭氏繼續辱罵的想法--她向來不和別人在嘴上爭短長。畢竟現在在上的是她,地上那個光著破口大罵的人,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自己想怎樣處置她就怎樣處置她。雖然這想法不能說出來,但是對打昏蕭氏的那個內監,她也隱隱的有些不--打死了咋辦!
她還不想讓這倆人就這么死了。本來今天她的目的就是要死這兩個對頭,可是蕭氏的咒罵發了她那天中那份殘忍;“不能就這樣便宜她們!”想到這兒,她趕緊命人去看蕭氏怎么樣了,當得到回報說還沒有死,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命令把人醒。蕭氏蘇醒過來,這一擊把她左半邊牙齒都打掉了,舌頭和腮頰腫得老。這是個不屈的人!她張嘴吐出了和血的牙齒,掙扎著尋找到武氏的方向,撐起上,繼續咒罵,只是聲音低了許多,而且有些含混不清。
沒死就好!武后制止了要去堵嘴的,命人再去打水來,好好清洗蕭氏煳辣椒面和鹽的爛。兩大桶水澆下,蕭氏本已經麻木了的又恢復了知覺--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武后平靜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憤怒“繼續行杖,--可別打死了她。”對于掌刑的人而言,犯人的死活全憑上頭的一句話。要死的,別說一百,就是十杖結果也不是問題!要想讓人活著遭罪,打上一千都不會給你昏過去的機會。既然上頭的意思明確,那蕭氏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剛才是正常打,現在可要“認真”打了。
刑杖落下的風聲小了許多,但是蕭氏
武后冷冷地看著。蕭氏已停止了咒罵,代之而來的是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再怎么倔強,畢竟是血之軀,體的痛苦,最終擊垮了她的意志。在這兩個技藝超的內監杖下,上的疼痛越來越難忍受,可是神志卻越來越清醒--她這時倒盼著自己能昏死過去,好暫時離這無盡的痛苦。但是既然關照過,那她的愿望就只能是癡心妄想了。“七十八、七十九。。。 。。。”隨著刑杖打在上沉悶的“卟卟”聲,她嘴里由開口的慘叫,逐漸變成咬牙的呻吟。冷汗順著體了下來,在微寒的夜空里,搐的體上居然籠罩了一層蒸氣。
最后的二十板,蕭氏差不多就剩息了。雖然喊叫的力氣沒有了,上的巨痛卻絲毫也沒有減輕的意思。每次刑杖打到上,隨著肌機械地想夾緊,她都能受到心臟也跟著緊縮。兩瓣豐腴的血飛濺,被打的幾乎出了骨頭,大腿和際間的隆起消失了,側面看去,仿佛大腿直接長在上一樣。一杖又一杖,痛苦似乎永無窮盡。盡管她不想向眼前這個人屈服,但是體已不受自己意識的支配,不知不覺間,她的襠間又出了一些,幸虧武后沒看見,不然她真是生不如死了--其實這正是她現在最真實的受。
兩該內監拖起地上的蕭氏,向她稟告:“蕭庶人行杖已畢,請驗刑。”武后看了一眼,連忙別過頭去,皺著眉因,用手帕捂住了嘴,強行克制著沒有吐出來。蕭氏頭垂在前,血淋淋的兩條腿無力地拖在地上,風情萬種的已經沒有了,原來的位置現在是個大大的血窟窿,隱約著骨頭。內監見反胃,忙把人拖開去。她調息半晌,才正子,心里暗道:“看你還跳不跳舞了!”(蕭良娣以擅舞見寵)抬頭看看漆黑的天,耳中傳來擊柝的聲音--快五更了。
夜風吹來,一絲透骨的寒意,讓她微微打了個冷戰。“不能再猶豫了。”她心念已定,吩咐內監:“這狐媚子惑主上,罪該萬死。你們去取兩只酒缸來,將這兩個人剜目割舌,截去手足,泡在酒里。不是都說她人心神嗎哀家索讓她們醉入骨髓去!”這些內監大都是心理變態之人,一聲令下,更不遲疑,抬缸的抬缸,搬酒的搬酒,磨刀的磨刀,忙個不亦樂乎。這天凌晨,中很多人都聽見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 。。。
數后,王、蕭二人死。后命肢解其尸,并賜王氏姓“蟒”蕭氏姓“梟’。從此以后,終武周一朝,中再也沒有養過貓。